锦帕低了头道:“是。但锦帕若不冒死,小狸现在怕是已然魂飞魄散了。”
苏慕脸上却半分笑意也无,蹙了眉问她:“怎地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为何不早些奏萧?”
苏慕声音竟也带了恼意:“无量神君,烦请你动些脑筋。这屋里既无打斗陈迹,窗也未开。再则,你可曾感知到半分树妖妖气?蒹葭女人去了那里,还未可知。”
无量嘲笑一声:“是,你苏慕运筹帷幄。别人的事自是与你无关,你还是扫好你那门前雪,蒹葭之事,也不必你操心,告别。”说罢独自出门而去,头也未曾回。
无量不知何时站了在小狸身侧,俯身探了探鼻息,冷哼一声:“好暴虐的手腕。元灵全碎,如果没了苏慕送的那点真气支撑,怕是现在已成了亡魂。”
“无量神君,是锦帕胡涂。树妖残恶,蒹葭女人本领凡胎。是锦帕未曾庇护好她,锦帕百死莫辞,我…”话未曾说完,却被苏慕截了话头:“无量,休得打动。此事与锦帕无关。”
小狸伤的极重,似是刚从血海里爬过。惨白的面色喷溅上几道惊心血痕,气若游丝,目睹着灵识将散。锦帕急红了眼,忍着哭腔回顾问道:“苏慕,你说小狸会不会死?”
眨眼连命也保不住。
锦帕扭头瞧见苏慕黑暗中一面表面,不甚清楚。恍忽中他似是笑了笑,忽的欺身而来,那吻来的缠绵又胶葛不休,锦帕微微的有些喘不过气,却不由自主想去巴结。
无量拂袖甩开桌上茶杯,瓷杯落地摔得粉碎,“与她无关?苏慕。你护着她也得有个限度!”
春寒料峭,像是沉寂山岭里落了几滴寒雨,枯叶扫地,新枝也来不及抽绿。夜里几盏灯火却惹了闲愁。
锦帕望着无量转过房门,膝盖跪得生痛。残烛落下最后一点烛泪,屋里突然乌黑。锦帕听得微微几声脚步,黑暗中一丝竹叶暗香靠近本身。
锦帕摇了头:“苏慕,如果有一天,我也给你带来没顶之灾,你会不会恨我?”
“蒹葭呢?”
锦帕打了个寒噤,镇静回身道:“我,我让她呆在房里莫要出去,此时天还未拂晓,她去了那里?”
而后很久,苏慕道:“今后莫再说你拖累我这类话,吾不爱听。锦帕若真有歉疚,不若承诺与吾共伴毕生。”
苏慕随便坐与地上,揽过锦帕低低叮嘱:“你不必担忧,小狸我自会去了九重天取了灵药为她续命,蒹葭尚未规复仙身,不至立有性命之虞,何况无量那身本领也不是白白傍身。本日你太累了,好好歇息。交给我,你且放心。”
苏慕像是看破了锦帕所想,俯身拭了她脸上的泪。又低低叮嘱:“莫哭,九重天那东岳仙道灵药怕是要多少有多少,明日我与你讨来,小狸不会死。”
苏慕念了个诀,运了真力护住小狸灵魄。怕是用了真力,额头排泄纤细的汗。锦帕在一旁看的心焦,咬住了唇不敢收回一丝声响。过了半晌,苏慕收了真气,缓缓叹口气。朝锦帕摇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