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帕睁大了眼睛眼泪簌簌:“小狸如何样了?”
眨眼连命也保不住。
锦帕与树妖搏了很久,又遇小狸伤重,原觉得进了玉苑能稍作修整,未曾想蒹葭竟不知所踪。一急一慌,万念俱灰。膝盖一屈,朝无量跪了下来。
锦帕打了个寒噤,镇静回身道:“我,我让她呆在房里莫要出去,此时天还未拂晓,她去了那里?”
而后很久,苏慕道:“今后莫再说你拖累我这类话,吾不爱听。锦帕若真有歉疚,不若承诺与吾共伴毕生。”
锦帕低了头道:“是。但锦帕若不冒死,小狸现在怕是已然魂飞魄散了。”
苏慕随便坐与地上,揽过锦帕低低叮嘱:“你不必担忧,小狸我自会去了九重天取了灵药为她续命,蒹葭尚未规复仙身,不至立有性命之虞,何况无量那身本领也不是白白傍身。本日你太累了,好好歇息。交给我,你且放心。”
却未曾重视房间里静得出奇,一柄残烛烧的摇摆,无量声音突然变冷:
苏慕脸上却半分笑意也无,蹙了眉问她:“怎地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为何不早些奏萧?”
窗前一片银月,人界这万家灯火末端有些可贵的暖和。锦帕等了好久,也不见苏慕答话,叹了口气道:“不想说,便罢了。”
小狸微不成闻的咳了一声,锦帕环臂紧了紧道:“小狸,你对峙住,我们顿时就到了。”
锦帕扭头瞧见苏慕黑暗中一面表面,不甚清楚。恍忽中他似是笑了笑,忽的欺身而来,那吻来的缠绵又胶葛不休,锦帕微微的有些喘不过气,却不由自主想去巴结。
苏慕微一点头,道了声好。顿了顿又添了句:“锦帕,莫哭。”锦帕低了头,擦了擦小狸面上的血,又藏了藏小狸原身的猫尾。不住点头,抽泣着道:“我晓得,我们先归去罢。”
锦帕摇了头:“苏慕,如果有一天,我也给你带来没顶之灾,你会不会恨我?”
苏慕像是看破了锦帕所想,俯身拭了她脸上的泪。又低低叮嘱:“莫哭,九重天那东岳仙道灵药怕是要多少有多少,明日我与你讨来,小狸不会死。”
春寒料峭,像是沉寂山岭里落了几滴寒雨,枯叶扫地,新枝也来不及抽绿。夜里几盏灯火却惹了闲愁。
无量攥紧了拳头,声音如同坠入寒冰,一字一句冷泠诘责:“走之前我与你说了甚么?蒹葭现在是凡身,需得你多照顾。你照顾到那里去了?”
锦帕回了身握住他袖口怯怯问道:“仙君,你说锦帕有无进步?”苏慕皱眉更深:“教你庇护本身,也不是这般冒死。”
远远听得打更人碎碎几声脚步,携了悠长锣鼓:“天干物燥,谨慎火烛!”
锦帕抹了抹眼睛:“仙君,夜里寒凉。我们还是先把小狸带回玉苑。”
锦帕一双剪水瞳在黑暗里熠熠生光,末端只问了一句话:“苏慕,仙界万紫千红,为何选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