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僻,让人无端想起寒冬碎雪,纷繁扬扬的漫天凄寒。那漫天凄寒裹住无量,在管弦当中一线传来:“蒹葭不肯。”
却说蒹葭站在楼上,兀自叹了一句:“舍妹与那男人,当真一对璧人。如此天造地设,想是天缘必定。”声音冷冷僻清,偏了头问道:“公子让蒹葭中午等你,可有要紧事?”
苏慕整好以暇,笑着望着锦帕:“莫要乱想,蒹葭之事自有无量重视着,锦帕整天无聊,不若陪本君出去转转?”
苏慕顺势做到锦帕身边,执了酒杯笑道:“本日表情不错?”锦帕点点头:“恩,好生睡一夜,心机也畅快些。”
原是苏慕在外感知到她仙台不稳,带了她出来,他噙了笑站在林外问她:“但是惊骇了?”
无量兀自捏紧了酒杯,有些自嘲的一饮而尽。残酒顺了他下颌细细滴下,浸湿了领口一道栩栩如生的芦荻。他蓦地想起数千年前蒹葭还是花池的一名小婢子,采了花露正要交差,被他横在路边挡住。也是这般冷冷僻清的回了他:
林间盘曲,不觉走了大半日。路中遇了两个修行浅的虫豸,锦帕念着修行不易,小怪也有害人之心,仅是运了灵力避开,也未曾找费事。愈往东南邪气愈盛,愈感压迫。锦帕正自奇特。为何整座山头,邪力好似堆积在了一处。身在林间,重峦叠嶂又不清楚本身到底在何方位。正自有些慌,本身身子好似不由自主的往外浮去。
锦帕还要再讲:“不对,我总感觉有些不对。蒹葭女人身上的气味,不似普通仙气,反倒…唉,我也讲不出来。”说罢皱眉趴在桌上,有些茫然的望向窗外。
“神君莫要胶葛,烦请自重。蒹葭不肯去你天机阁当差。”
过了好久,蒹葭微微见了一礼,正欲回身。听得无量微如蚊呐的问了一句:“女人可愿嫁我?”
落凰城地处神仙交界之地,灵力极盛。很多小妖借居于此。更有些丧了知己只为修行的,常常吞了修为比本身浅的内丹。如果自行修行,灵力极纯。吞了各种内丹的,灵力常混了邪气。锦帕闭了眼,探得东南有一丝异象,便念了个诀缓缓探走去。
却说锦帕随了苏慕,一起徐行至城郊。苏慕低低叮嘱道:“林间多瘴气,如果感知到不平常了也无需惊骇,本君便在你身后。你体内内丹若不能自在周转,便是白白华侈了。需得费些工夫。”
锦帕点了头,定了定神便往林荫深处走去。苏慕也不跟去,盘腿在河边坐下,运了仙力,护住锦帕周身。
苏慕放下酒杯低低一笑:“未曾,不过是拉着我的袖子不肯走,还想自荐床笫。算不得甚么。”锦帕一张小脸顿时羞得通红,抿着茶水不敢说话。苏慕抬目睹了道:“呵,真是傻。本君谈笑的,锦帕醉了很听话,睡着了便未曾有甚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