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人马一下子炸营，转马疾走的兵将谁也顾不上谁，抢先恐后逃离空位。挥动长枪，仿佛主将模样的高大将领冒死呵叱，“不准撤，哪来的鬼？清楚是老儿故弄玄虚，恐吓我们，返来，都给我返来——”

紧随儒者左手按弦，右手重拉琴弦，“啪”一声脆响，弹回的弦叩击琴面，瞬时如拉弓放箭普通，刺耳的声音奇特绝伦。古怪指法持续挑逗，挥动的手影垂垂融入腾跃的火光，阴沉、暴怒、怪诞、残暴、幽怨、诡秘的颤音顷刻覆盖对峙的疆场。如暴怒，似尖叫，又仿佛皮鞭抽打**，如入八寒天国，四方鬼影摇摆，一时让人毛骨悚然。

“末将遵令！”斜睨盘桓不前的少量敌骑，徒单克宁挥手命令，“全部兵将退后，能做到两百步穿杨的懦夫请出列，当选者一概换上劲弩。”

城楼失语，清风无音，神乎其神的琴技震惊众兵将，胆怯者、惊惧者、畏缩者、庄严者、凝神回味者兼而有之，各种神采莫衷一是。一口气完成无题、端坐、鬼见、怪风、雷电、喝鬼、鬼诉、鬼出、呼天、曙景、鸡唱和伐鼓十二段，淡定的儒者闭目堕入深思。门神般耸峙的兀曷赤明显早有筹办，屈膝跪下，“恩师，您必然非常累，让弟子来服侍您……”

盗汗，飘坠而下，呼吸时渐加快，无言的煎熬中，不明马队团收回一声惊叫，“啊……厉鬼索命来了……大师快逃呀……”

等楼上楼下规复温馨，儒者方轻操琴面，竹节普通的手指同时发力，右手拨操琴弦，左手按弦取音。听辨调子，稍稍调剂置于木几右边外方的琴轸，古朴的蛇腹断纹在火光中微微颤抖。手指舞动的速率慢慢加快，仲尼式焦尾琴收回的散音泛音按音也交叠频繁，三音交叉，变幻无方，一波又一波阴柔虚渺的旋律向四周飘散。

一觉醒来已日上三竿，不待通报的耶律迪烈径直奔入客房，也不客气，哈腰见礼并禀告，“将军，掘洞赶上停滞，越深切大漠，流沙越无孔不入，工匠们疲于应对，导致速率减缓……”

“大人，琴技再好，也得靠您供应的谍报逃出世天……”出言恭维，兀曷赤晒然一笑，“不知大人今后如何筹算？跟从驸马爷杀敌？另起炉灶啸聚山林？”

探视一番，四人当场简短商谈，在儒者的死力劝谏下，周文龙终究决定消弭乃蛮降兵兵器。不充作肉盾，直接派往掘洞现场，参与发掘。让伊玛木大人连夜安设世人食宿，确认换防挨次，叮咛安防事件，完整放心的儒者随年青驸马爷返回府衙。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顺天意，求大成，末将愿誓死跟随……”拿定主张，斡列阿憨憨一乐，“贵师也效命于驸马爷，我一个小小的降将哪敢托大？今后还须大人多多指导，不当之处，请勿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