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摩敕，吃夫人的手抓肉了。”老头子过来拍了拍阿摩敕的肩膀。

他微微躬腰施礼，也不道别，就这么提着药袋去了，淡然的神采中有股遗憾。

“合萨……苏玛……”

“大王子！三王子！”老头子鼻子里狠狠地哼出一声，扭过甚去不言语了。

他的心俄然沉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东方。日暮时候的浓云大山横亘全部东面，它像是一座天然的樊篱隔开了蛮族和宁州古丛林的羽人城邦，一层淡金色的边镶在大山和天空的分界上，亮得有些晃眼。但是落日压不住那些星斗的光芒，七颗乌青色的星从浓云大山下升起，它们的光芒带着冷森森的寒意，像是新磨出来的铁剑。

阿摩敕远远地看了一眼，世子悄悄地躺在那边，眼睛清澈亮地望着帐篷顶。他们出去的时候他侧了一下头，却只是沉默。

老女奴的神采俄然变了，把布手巾塞回围腰内里，低头端起盛着獭肉的铜盆去洗刷了。阿摩敕抬眼瞥见大合萨双手抄在袖子里，和英氏夫人一起从帐篷里走了出来。那座帐篷是给世子的，阿摩敕传闻世子不会住在侧阏氏的帐篷里，而是和姆妈住在一起。

“只是睡畴昔了！”6子俞抬高了声音，“刚才只是心神不宁，才醒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瞥见老头子抄着那根马棒，一副上阵冲杀的架式站在本身的白马中间，一身麻布长袍扯开了胸怀，***照在他的身上，蒙蒙的一层红光。他摇摆了两下，打了个嗝吐出一口酒气，俄然抄起马鞍上的铁镫，拿着马棒用力地敲了起来。金属的震鸣在夜色蒙蒙中分外埠刺耳，仿佛把人的顶骨都要劈开那样。已经入眠的羊群被轰动了，马嘶声也从前面传来，女奴们更是受了惊吓，战战兢兢地膜拜了，连上前也不敢，惶恐地退去了。

“木犁不想让世子住在这里。”英氏夫人就着头上的油擦了擦针，低着头持续缝纫。

阿摩敕沉吟了一下：“星命是星相内里最庞大的东西，我没学那么深。不过大合萨说，要推算人的运气，需求计算几十颗几百颗星的轨迹，就算如许，常常也都算不准。单凭一颗命星推断人的运气……我想是没有的吧。”

“嗯。”

“苏玛没事，苏玛没事。”老头子握了握他的手，“明天你就见到她了。”

在帐篷里的人出来之前，老头子抛去了马棒，扭头就回了帐篷。阿摩敕跟着钻了出来，只瞥见老头子坐在床上，缓缓地擦着火镰，在绿玉嘴的烟锅里点了一锅烟，长长地吸了一口。烟雾袅袅地腾起，包抄了他。阿摩敕不太敢动，老头子很少这么严厉，他低头看着烟锅上一闪一闪的红光，沉默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