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世子的旧病……”

老头子和英氏夫人看顾昏倒的世子，阿摩敕也没事，就帮着女奴们一起剥獭子。他家祖上是个猎手，至今父亲还经常背着弯弓带着套马索出去打猎，运气好的时候能带回长腿健旺的好黄羊和一尺多长肥肥的大旱獭，父亲就高兴地哼着歌带阿摩敕一起剥皮割肉。那是阿摩敕最最高兴的时候，闻着火堆里烧着羊粪的气味，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破军、武曲、廉贞、文曲、禄存、巨门、贪狼……”阿摩敕一一点数星簇中的星斗。

“不要费事，给我一坛子好烈酒。”老头子摸了摸肚子，“另有手抓肉饭，我也饿了。”

阿摩敕已经没精力管这些了。英氏夫人做的手抓獭子肉垫在黑粟饭上，红白相间，细细地抹了胡椒和大盐粒子，上面还洒了暗香的野菜。一层汪汪的獭子油盖在黑粟饭上，有股腊肉的油香，一点不带膻腥。他大把地抓起来往嘴里塞，几近咬到本身的手指。

“6先生，世子如何样了？”英氏夫人问。

“苏玛没事，苏玛没事。”老头子握了握他的手，“明天你就见到她了。”

老头子歪嘴笑着看他，却没有吃肉，不晓得甚么时候，他又把阿谁白铜的酒罐子灌满了，只是看着铜炉里取暖的那堆火入迷。木犁将军没回帐用饭，只要英氏夫人在中间缝着羔羊皮筒子陪着。

阿摩敕回过神来：“嗯。”

阿摩敕搓动手掌，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老头子不轻不重地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饿死的小鬼，瞥见吃的就如许，将来如何做合萨？”

木犁是柳亥将军的蛮族名字，他当年是大贵族巢氏家的一个放羊仆从。大君吕嵩娶了巢氏的女儿，从仆从中汲引了木犁，赐给东6姓氏，为他起名柳亥，现在统领着全部虎翼帐六七千马队。阿摩敕晓得老头子和木犁很熟，却从没听过他把这些旧事扯出来讲。

老女奴有些踌躇，嘴唇嚅动了半天：“都是听别人瞎扯，说世子是不祥之人呐。”

他抽着烟，又沉默了好久。

他微微躬腰施礼，也不道别，就这么提着药袋去了，淡然的神采中有股遗憾。

“只是睡畴昔了！”6子俞抬高了声音，“刚才只是心神不宁，才醒了一下。”

“合萨……苏玛……”

6子俞上去探了一把，用力扯着老头子的衣衿就把他给拖了起来。这个大夫也是出了名的暴躁，他看病的时候，贵族和大君都得在帐篷外候着，一个都不能例外。

在他就要合上帐篷帘子的刹时，俄然闻声一个低低的声音：“合萨……”

老头子猛地跳了起来，像是**上面着了火。英氏夫人也疾步跟了出去，阿摩敕恋恋地抓了一块獭子肉含着，追上了两人的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