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公公取了一叠衣衫捧在手中,歉意道:“委曲丞相了,宫中除了皇上皇子与各位妃嫔,就只剩下我们这些肮脏之人,衣衫不登风雅之堂,望丞相莫要见怪。”
庾皇前面露惶恐,忙定了定神,欣喜道:“丞相不过一介文人,不值一提,皇上切莫急坏了身子。”
“如何回事?!”
“是!”
“唉……不提也罢!”王述之拎了拎湿透的衫摆,“还是先解了内急要紧。”
佟公公惨白着脸:“回皇上,丞相不知所踪!”
天子眼角抽了抽,哈哈笑道:“一向听闻丞相偶然娶妻,想不到竟成心中人了,可喜可贺,丞相快请入坐罢。”
不过半晌,王述之已经将衣衫换好,湿发藏在漆纱笼冠中,在佟公公肯定摆布无人后,悄悄出门,往东而去。
“夜色深沉,宫中曲盘曲折怕是看不清路,朕派两人护送丞相畴昔,以免走岔了路或是磕着碰到。”
天子面露怠倦:“想不到丞相在宫里也是手眼通天,竟让他逃了出去。”
庾皇后一脸不解:“他们不谋反,皇上倒也放心了,怕的就是他们不归去,非要攻城,我们却兵力不敷……”
这一落水轰动了四周的禁卫军,一时候四周的人全都纷繁涌来。
“是。”
王述之悄悄一笑,应了一声起家离席,刚走出殿门,就见两旁走过来四名禁卫军,分摆布紧紧跟在他身后,其目标不言而喻。
庾皇后蹙起柳眉,叹道:“另有兄长里应外合,皇上不必过于忧愁。”
那二人不疑有他,齐齐点头。
佟公公伸手朝东面比划了一下,低声道:“已经筹办好了。”
“无妨。”王述之伸手接过,见有人上来筹算给他宽衣,忙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罢,秘闻不风俗旁人服侍。”
天子听得烦躁,只感觉她甚么都不懂,可朝她看看,又不忍发作,便耐着性子道:“丞相那边但是被翻了个底朝天,他们若就此撤兵,坚称未曾谋反,朕对朝臣、对天下,不好交代。可如果他们攻打过来,就落实了罪名,朕反倒不怕。虽说京中调过来的兵力少,可他王豫劳师远征,刚打完仗,兵疲马乏,想攻城哪有那么轻易?可眼下却让王述之给逃了……”
佟公公在那两人返来后,拿着衣衫与鞋绕到屏风前面:“让丞相久等,这一身大些,也许合适,这鞋该当也是合脚的,您尝尝?”说着重新走出来,捂着肚子哼哼道:“哎呦,肚子痛……你们先守着,我去去就回。”
夜风稍急,王述之看着前面那陌生内侍手中提着的灯笼被吹得摆布轻晃,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拢起双手,扯下中衣袖口的一块布料,待走到石桥上,忽地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