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头，他从没一刻像那样迫不及待地期盼楼小眠就此死去，永久从面前消逝。

王达欲言又止，许思颜却迈开脚步，转眼走得远了。

王达陪笑道：“皇上何尝错过了花期？这时候恰是花期呢，只是不巧没看到花开的模样。”

转头，看向空空的殿宇，他的笑容渐渐凝固，黑亮的眼睛氤氲了深浓的雾。

正如他所猜想的，他透露了。

许思颜一恍忽，“是朕不谨慎错过了花期？”

楼小眠叹道：“有皇上机灵也就够了！能从臣珍惜的一把琴动手，一向查到狄国的金妃……皇上这是费了多久的心机了？”

“小今！你竟用木槿来威胁朕！”

看似细弱的丝弦断裂时亦能如刀锋锋利，许思颜的指尖被滑出颀长的伤口，鲜血一滴一滴在落到桐木上，渐渐在渗了出来。

“是！”

梦魂悄断，锦屏香冷。耳边犹有笑语悄悄，怀中仅余花香淡淡，却再不见伊人凤钗斜簪，蝉髻半偏，含笑娇嗔于案边榻前……

见此中有一壶美酒，他顺手为本身斟了，一边渐渐品酒，一边把玩着昔日棋罐里的吵嘴棋子。

只是仆人不在，明姑姑等主事的也相随分开，余下的宫人入夜后无事可做，各自凌晨安息去了，只要两三个轮值的小寺人在门口打盹。

他走回楼小眠跟前，雍贵冷酷的面庞几近与他相触，“《帝策》被太后拿去引开木槿，几乎害她万劫不复；九龙玉牌则害得木槿落空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金丝榻，琉璃屏，珠帘摇辉，玉鼎生香。

我迎娶了我敬爱的女人啊，她的圆圆脸儿似木槿花嫣然标致。佩着美玉琼琚，我们联袂比翼，纵情遨游。任人间有多少绝代美人，独你的风华让我心头泛动……

王达苦笑道：“皇上忘了？这木槿花别名舜华、朝开暮落花，皇上这时候来，花都开谢了，连落花都被打扫洁净了！实在半个月前就着花了，可皇上政务繁忙，每次都是深夜才来，因而……”

因着心中的恨与怒，棋招亦是步步杀着，身单力薄的楼小眠很快大败亏输。

许思颜苦涩地笑，“为甚么，朕感觉输的是朕？股肱大臣，左膀右臂，平生挚交……楼小眠，你可真做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