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忙低头望去，只见船下有一乌篷船，船首处站着位身着宝蓝软罗长袍的公子，手里托着那朵玉兰花，长身玉立，目光胜水，浅浅一笑。

几个按捺不住的公子哥对夏月喊道，“快些过来呀。”

她感觉本身的心像那朵玉兰花，被他捧在手内心。

说罢，便佯装分开，桃红的身影只微微一晃，弱不由风几欲跌倒。

陈凤歌心高气傲，见此景象便闭门谢客。

金不换见此景象，更加愤怒，陈嬷嬷与她是向来的仇家，两人自年青时便较量，当时节她们曾经同属天香楼，亦是名噪一时的头牌花魁。

天香楼是个踩高捧低地点，马上怠慢了凤歌，单捧寄奴。

他托着玉兰花问道，“女人，是你的吗？”

夏月似未闻普通，眼皮亦未曾抬下，瞧着满湖的荷花对春花笑道，“春花，你来瞧瞧，这荷花配你倒适宜。”

天香楼世人见此景象更加怠慢，天长日久，不但应有的穿衣用度，连每日的饭食供应也是朝夕不保。

春花伏在船舷上，三尺青丝轻舞，定定望着他。

正弹得兴处，邻船上忽而鼓乐齐鸣，芦笙、箜篌、筚篥、琵琶齐声吹奏一支欢畅的相见欢。

夏月懒懒靠在船头，提着一串紫晶葡萄，软声道，“凤雏，那天夜里我听你弹的那支曲子真是好，倒不如再给我们弹一支吧。”

陈凤歌性子刚烈，当下嘲笑道，“你不准我分开也轻易，只是今后你别想从我这里赚一个子。”

陈嬷嬷名唤凤歌，年青时色艺双绝，歌声尤甜，传闻她唱歌时，连百灵鸟亦要落在中间听她唱歌，是以有秦淮河边第一歌的佳誉。

她一人独占船首，批示船中数十位女人一起吹奏。

耳畔听得琴声悠悠，压得满湖鸦雀无声，凤雏轻舒玉笋，款弄冰弦，弹得恰是那首春花江月夜，曲声幽然清澈，皎然月洁。

看亦不看这边，只微启朱唇，噙着一颗葡萄，靠在美人靠上，望着湖面的荷花。

阳光固然炙热，却顿觉风凉。凤雏端坐画舫当中，四周均为梁柱，白纱覆盖，看不逼真。唯觉瑰姿艳逸，飘然若仙。

两人原秘闻安无事，谁料在那年的花魁大赛上，寄奴夺了花魁，红极一时。

陈凤歌咽不下这口气，便赌了性子要赎身。

嬷嬷嘲笑一声，敲出烟杆内里的烟灰，对她道，“你休要打那主张，慢说你活着，便是死了也是天香楼的鬼。”

十六岁的韶华，暴露一丝分歧亮光，似充满阴霾的天涯，落下的一道闪电，耀目光芒，倏然不见。

陈凤歌笑而不语，将早已筹办的药粉灌进喉咙，咳得吐血倒地，她抹了一把嘴边的血，对嬷嬷道：“休想再让我唱一个字。”

观者一片惊呼，但陈嬷嬷视若未闻，只款款向楼船见礼笑道，“刘公子，老身来得但是晚了？”

春花闻声，双颊微烫，正欲点头，头上的艾花急不成耐，落在湖面，漾起一片波纹，似谁的心机，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