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端来水碗,将药化了,筹算将药含着送服,夏月伸手要碗,“我来吧。”
她曾那么爱过——
金不换瞧她不动,口里低声骂道:“死娼妇!用心害人!在那里杀他不好,偏在这里……”
她曾经坚信不疑这个男人会是毕生的依托。
小耗子从远处一起小跑,急声交代:“都别看了,从速回房去。”
采雪奉茶在旁,瞧她操琴。忽听叫声,采雪忍不住丢下茶盏去瞧热烈。
凤雏头亦不抬,用心伺琴。
凤雏并未睡,叫采雪燃了一炉沉水香,便坐在窗旁拨动琴弦,弹一曲汉宫秋月。
金不换忙挡住她的手,对她道:“你要闹出性命才肯罢休吗?”
夏月的房里,铺天盖地的红,殷红的血流了一地,俞景鸿躺在地上,身上插着烛台。
夏季里,也曾泛舟荷塘上,数着荷花三两枝;也曾对着清风晓月品饮一壶新酿的桂花酿;红袖添香,他亲手绘她模样——
“我去,你从速别让人瞧出来!”金不换锁好门,直奔夏月房间里,关上大门,从速摸了摸俞景鸿的身材,幸亏,另有气。
烛花跳动,累累烛泪红珊瑚般层叠,春花用簪子挑亮烛火,又起家给杜安斟茶。
她也爱过呵,在那些长久的日子里。
夏月懒懒起家,在满地狼籍里翻找云帕。
茶都快喝了三壶,他却兴趣不减,一遍遍查问她,凤雏的爱好。
金不换正在数金子,忽听到这渗人的尖叫声,吓到手里的金子落了一地,赶快边收金子边喊小耗子去瞧瞧。
她揉了揉眼睛,再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她最喜好喝的茶是六安瓜片……”她终究抵挡不住困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不是个贪慕仙颜之辈,平常见过绝色女子亦很多数,却没有一个女子似她这般,清冷的身影站在月光下,一抹暖色,似一株世外仙姝,开得寥寂。
春花被夏月的惊叫声唬得一跳,忙排闼去瞧,只见每间房门口都挤满了看热烈的人。
夏月跪坐在他身边,忽而暴露诡异的笑容,溅满血的唇角一朵浅笑凝固,说不出的妖邪。
春花关上门,筹办再为杜安倒茶,四下环顾,竟无影无踪,顷刻心如急鼓狂擂,仓猝奔凤雏房间去。
他昏死在地,面色惨白,她跪在身边,泪水滂湃成大雨,滴在他的胸口上,湮湿了他的衣裳——
夏月不觉得意,缓缓擦去脸上的血。
凤雏心头微惊,却面不改色,“公子深夜不请自来,似有不当吧?”
忽而瞥见俞景鸿胸口暴露一角红色,纤指夹出,却见那方帕子下打了个穗,挂着半只光彩鲜红的玛瑙坠,艳艳一泓,中间墨黑一点,似一只眼,妖邪地望着她。
瞧见夏月模样吓了一跳,拉下脸骂道:“让你好生服侍好公子,你就是这么服侍的?还不从速救人,如果人死在这里,你可没甚么好果子吃。”又开门叫小耗子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