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楼昂首,声音似天涯云霞漂渺动听,“是公主来了吗?”
小昭接过托盘,往一小盅里倒了茶水。悄悄搁放到床前柜子上,又小声地嘀咕,“公主在蒲墩跪了近两个时候,又走了来,想是也累了。”
一片梨花中,独留天楼。他深如幽潭的眸中瞬息间就有深深的痛意。
盘中放着个青花瓷壶,壶嘴冒出少量热气,壶边便是两个青花小盅。氛围中因张氏的到来如有似无的飘忽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不管是谁,这寺院中竟然有人能弹出清花调。还弹得胜于月夜,她当得去拜访。
稳住颠簸心境,顺着勾魂琴音,迎着残虐的北风,姬玉萝来到显得陈旧的东院。
何种程度?严格的来讲,那爱在只在她心中徘徊,他更像是她的严师。
“还没到相许平生的程度!”这是肺腑之言,也是愁肠百结之言。
含怒扭头,就见那玉树临风的他斜斜而站,嘴角都雅朝一侧轻勾,带着一丝渗人冷意。风起袍飞,文雅入画。而他,正扭头谛视着她。
小昭抖掉氅衣上的雪,叨叨这雪何时能停。
身后俄然悄悄随风飘来天楼大逆不道的话。姬玉萝霍地大怒。
琴音来自东方。据她所知,东方是寺院的厨房,再有就是几间空置的客房。
“公子自谦了!”如此彬彬有礼的男人,姬玉萝还真下不了手,她只得遗憾还没修到铁石心肠,心狠手辣。幸而他也就一文弱墨客样,并不会影响到她要完成的任务。
这是一张高品格的紫檀木古琴,讲求而精美,与月夜所抚的琴有得一拼。
每当月明,月夜总在荷池的亭台操琴。清风相伴,袅袅熏香,锦衣玉颜的他更加地都雅。
一朵梨花带着生命停止的遗憾重新顶翩跹落下,天楼难过接住,白净的大手便实在在映倒在姬玉萝的面前。
一室的沉寂,这感受真好!
拂手于后,徐行前行。
她来得悄悄,可说是踏雪无痕。他醉于乐律,却听得如此逼真。姬玉萝芳心稍乱,却佯装着平静。
“清花调不是谁都抚得好。起码我以为她没有公主抚得这么动听。”
也不穿氅衣了,嫌弃它沉重,一个箭步飞掠到门前,探头一望,见无宫人,更不见小桂,便向出东院的门奔去。
天楼眸中闪出一缕嘲色,笑得平平,“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姓甚么,叫甚么亦是无所谓。”
这曲子仿佛,应当是清花调!
年的若杀手般练习生涯令姬玉萝不惯于注暴露甚么,留下一个漠不关已的眼神,若没听到甚么一样,负手而去。
曲毕,姬玉萝起家,一旁相观的天楼这才好大梦初醒。眼底再现一缕讶色,转眼便悦色作揖,“公主博学多才,把这清花调抚得如此动听,令天楼自叹不如。”
透地迷离的雪,姬玉萝看清,他青丝半束,随北风悄悄撩动,苗条都雅的指尖抚过琴弦。几分悠然,几分闲贵。而他,竟是与她分离不久的天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