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炉中的烟袅袅升起,姬玉萝懒懒地躺上床,闭上眼,便是满眼的月夜。
透地迷离的雪,姬玉萝看清,他青丝半束,随北风悄悄撩动,苗条都雅的指尖抚过琴弦。几分悠然,几分闲贵。而他,竟是与她分离不久的天楼。
凄凄动听的古琴音缕缕从门缝里飘来,勾魂摄魄,让人神魂倒置,姬玉萝神智乍然一恍忽就一坐而起。
含怒扭头,就见那玉树临风的他斜斜而站,嘴角都雅朝一侧轻勾,带着一丝渗人冷意。风起袍飞,文雅入画。而他,正扭头谛视着她。
姬玉萝眼中便现一缕失落,不过,她在内心默许了天楼说得对。
盘中放着个青花瓷壶,壶嘴冒出少量热气,壶边便是两个青花小盅。氛围中因张氏的到来如有似无的飘忽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一片梨花中,独留天楼。他深如幽潭的眸中瞬息间就有深深的痛意。
天楼眸中闪出一缕嘲色,笑得平平,“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姓甚么,叫甚么亦是无所谓。”
天楼昂首,声音似天涯云霞漂渺动听,“是公主来了吗?”
稳住颠簸心境,顺着勾魂琴音,迎着残虐的北风,姬玉萝来到显得陈旧的东院。
天楼缓缓起家,向姬玉萝揖一礼,便道:“公主晓得这是甚么曲子吗?”
月夜曾说过,清花调已经失传,他也只是凭着残破的乐谱拼集而出。而此人所弹的清花调似月夜所弹,却也不似。
“公子自谦了!”如此彬彬有礼的男人,姬玉萝还真下不了手,她只得遗憾还没修到铁石心肠,心狠手辣。幸而他也就一文弱墨客样,并不会影响到她要完成的任务。
“萝儿!宫廷玉楼,园中鸢萝。一白一红,相配成趣!”
这曲子仿佛,应当是清花调!
霍地伸手折断一梨花枝,颤粟的梨花几朵飘落。
年的若杀手般练习生涯令姬玉萝不惯于注暴露甚么,留下一个漠不关已的眼神,若没听到甚么一样,负手而去。
“公子与我一个朋友很像……”
也不穿氅衣了,嫌弃它沉重,一个箭步飞掠到门前,探头一望,见无宫人,更不见小桂,便向出东院的门奔去。
他言出惊人。再回想起两次与天楼的说话,姬玉萝顿时心惊肉跳,俄然认识到他看破了深藏在她心底的奥妙。
“清花调!”
“清花调不是谁都抚得好。起码我以为她没有公主抚得这么动听。”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如浮云苍狗,白驹过隙。留名又如何,不留又如何?
琴音来自东方。据她所知,东方是寺院的厨房,再有就是几间空置的客房。
天楼一怔后哑然一笑,淡泊安好。而后向姬玉萝做了个请的手势。
何种程度?严格的来讲,那爱在只在她心中徘徊,他更像是她的严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