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肉痛如刀割。
“这是你的命,没得挑选。你妈不生你,就没有你沈天予。你妈要生你,就得饱受母子分离之苦,活结,无解。”
顾北弦这会儿已经流不出泪了。
顾逸风将此话奉告顾北弦。
顾北弦坐起来,翻开身上的被子,掸掸衣服上的褶皱,下了榻,迎上去,问:“阿城,你如何赶过来了?”
“好。”
虞城一把抱住他,哽咽着说:“我来陪太奶奶过年。我要奉告她,我有女朋友了,和女朋友豪情很好,让她放心。”
独孤城头也不回道:“七今后,老太太下葬,我带沈天予来送她。”
苏星妍回过神来,立马去追。
小天予扭头,眼巴巴地瞅着苏星妍,满眼不舍。
见过聪明的小孩,没见过这么聪明的。
舟舟朝他伸出小胳膊,“爷爷,抱。”
他再也不能和老太太说话了,再也不能陪她用饭、下棋、赏花……
烟香袅袅,他抬眸谛视着灵前老太太的照片。
他的小身子软软糯糯,带着奶香味儿。
在灵堂的软榻上刚闭了会儿眼的顾北弦,被一阵哀思欲绝的哭声吵醒了。
一旁的仆人倒是惊骇了。
独孤城道:“男人汉大丈夫,流血不堕泪。”
这会儿雪下得密了。
他漂亮面庞有一种非常的悲沉,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痛和遗憾,只感觉空荡荡的,一颗心无处安设。
小天予扒在独孤城肩头,朝苏星妍挥了挥小手。
好久,顾北弦出声问顾逸风:“你爷爷如何样了?”
二门徒策动车子。
“我妈说,您难过时,最爱吃她做的那一口。”
每道菜,苏婳都先挑出一些,摆到老太太的灵前,仿佛她还活着一样。
叶灵对顾北弦说:“下雪,飞机停飞,开了一早晨的车,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来见太奶奶最后一面。”
夜深人静,房间静得可骇,除了大雪落地的簌簌声,就是长明灯灯芯燃烧的声音。
他抱他更紧。
二人上车。
舟舟涓滴不惊骇,一会儿盯着老太太的照片同她说话,一会儿给她烧纸,一会儿给她的长明灯添油,煞有其事的模样,比大人懂的都多。
半夜时分,灵堂搭好。
顾北弦喉咙发硬道:“好。”
小天予说:“不想我妈悲伤。”
老太太的尸体被顾北弦等人抬进生前筹办的棺材中,是和老爷子一模一样的宝贵楠木。
独孤城不知何时已到他身后。
独孤城的二门徒,拉开车门。
温热的泪水沾到独孤城的脖颈上,很快变凉。
二人径直来到顾北弦面前,在他劈面的蒲团上坐下。
别人没这么夸大。
独孤城面庞严厉,沉声警告道:“不要轻举妄动。我的本领,你只学了一点外相,乱花道术会毁了老太太的灵魂。老太太福德深厚,自有福报。不要参与别人因果,再亲也不可,不然会伤到你,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