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他更紧。

顾逸风拨通顾谨尧的手机号，“爸，不早了，你们带舟舟、帆帆回家吧。”

他再也不能和老太太说话了，再也不能陪她用饭、下棋、赏花……

顾北弦陪在老太太的棺材旁守灵。

“好。”

独孤城松开捂他嘴的手。

别人没这么夸大。

老太太的尸体被顾北弦等人抬进生前筹办的棺材中，是和老爷子一模一样的宝贵楠木。

温热的泪水沾到独孤城的脖颈上，很快变凉。

模恍惚糊中，感觉那哭声应当是顾傲霆的。

顾逸风则陪在他身边。

好久，顾北弦出声问顾逸风：“你爷爷如何样了？”

他抱着他，缩地成寸，很快来到停在路边的车前。

他舍不得，肉痛如刀割。

他漂亮面庞有一种非常的悲沉，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痛和遗憾，只感觉空荡荡的，一颗心无处安设。

他身上带着寒气，脸冰冷，下巴上的胡渣扎着顾北弦的脖子，微微刺痛。

生老病死，最讨厌“死”，死意味着永久消逝，是最断交最无情的字眼。

“我岳父在照顾舟舟，纤云和月嫂在照顾帆帆，我妈去厨房给您筹办夜宵了。”

独孤城面庞严厉，沉声警告道：“不要轻举妄动。我的本领，你只学了一点外相，乱花道术会毁了老太太的灵魂。老太太福德深厚，自有福报。不要参与别人因果，再亲也不可，不然会伤到你，牢记。”

独孤城道：“男人汉大丈夫，流血不堕泪。”

等出了天井，看不到苏星妍了，小天予把脸埋到独孤城的脖颈里，哭了。

许是晓得苏星妍在窗前看，独孤城放慢脚步，给小天予戴上帽子，又将他的衣领往上竖了竖。

没多久，脚步声传来。

舟舟朝他伸出小胳膊，“爷爷，抱。”

一旁的仆人倒是惊骇了。

夜深人静，房间静得可骇，除了大雪落地的簌簌声，就是长明灯灯芯燃烧的声音。

他手扶在棺材上，仿佛如许能离老太太近一点。

舟舟朝顾北弦伸出小胖手，帮他擦擦眼角，奶声奶气地说：“爷爷不哭，太祖奶奶分开了，你另有我呢，我会一向陪着你。”

明天是大年月朔，筹算过了明天再发丧的，除了嫡亲都没告诉。

舟舟趴到他肩上，小嘴巴贴着他的耳朵说：“爷爷，你今后想抱我，就抱我，我不嫌你了。”

顾北弦坐起来，翻开身上的被子，掸掸衣服上的褶皱，下了榻，迎上去，问：“阿城，你如何赶过来了？”

顾北弦展开眼睛，看到一张帅气蕉萃的脸，风尘仆仆地闯出去，身后跟着一道细瘦苗条的身影。

小天予大眼睛泪汪汪的，抬头瞅着独孤城，黑黢黢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夜色越来越深。

见过聪明的小孩，没见过这么聪明的。

多么慈爱敬爱的老太太，就这么去了。

虞城一把抱住他，哽咽着说：“我来陪太奶奶过年。我要奉告她，我有女朋友了，和女朋友豪情很好，让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