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挽歌愁闷的松开手，唇角两颗浅浅的酒涡又浮出来。

唐墨弯下腰抱起宫灵，他卷起长袖擦掉宫灵脸颊上残留的泪珠，望着他红肿的双眸柔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你阿姐是北周最高贵最英勇的女子。”

只见宫佳南曦一袭银红色铠甲，红色旗号在风中猎猎作响。军鼓雷动，五万雄师束装待发。身着明黄色龙纹长袍的宫宇站在城楼最高处，王冠上的珠帘遮住他大半张脸，南曦看不清他的神采。出征前按例赐下一碗酒，南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几近要烧起满身的血液。

佯装不耐烦，梦挽歌从怀里取出锦帕，扬手丢到宫灵枕边。见他的眼泪垂垂收住，细想却又感觉烦恼。上疆场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毕竟承诺下来的事情，哪怕对一个小孩子，也没有再变动的事理。他梦挽歌做人是很讲究原则的！

宫灵抽泣着，懵懂的眼眸里一片化不开的哀痛。“我……我要庇护阿姐……”

宫灵眼里出现大片水雾，嘴角不自发的垂下去。他拉住梦挽歌的衣摆，恸哭，要求，明显无声，却让梦挽歌心头一阵酸楚难耐。

十一月中旬，芙蓉城街道两旁挤满围观的北周百姓。对他们来讲，皇室的事情太悠远。他们独一新奇的，是这位充满传奇色采的长公主殿下要带兵出征了。有些人来给即将远行的将士送行，有些报酬一睹长公主的风采。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承诺你就是。”

唐墨终究也没能压服宫佳南曦随她一起出征，他被留在镇国公府照看宫灵。

“阿姐……”那一声抽泣毕竟是没有忍住。宫灵咬停止背，不敢大声哭出来，目光却始终停在阿谁越来越远的银红色身影上。内心的不舍和发急几近要将他吞噬洁净。宫灵抬起右手，用极力量挥动着，心底一片抽痛。直到南曦的背影消逝在芙蓉城外，宫灵蹲下身子，呜哭泣咽的哭起来。

那一日在长欢殿里究竟产生了甚么，唐墨始终没有问过。只是宫宇同意南曦带着宫灵回镇国公府，出征的日子也随之定下来。那瓶被带出皇宫的解药一共十八颗，但这也仅仅是压抑宫灵体内的毒性，包管南曦返来之前宫灵活着。

宫灵抽泣着，转头张望着越来越远的行军步队，鼻头一酸眼泪已经划过腮边。他死死咬住下唇，将脸埋进唐墨广大的袖摆里。

“倘若我不幸战死疆场，你就带着灵儿走，分开北周。”出征前的那一夜南曦仿佛真的醉了，她拉着唐墨的手，唇角咧开一个明丽笑容。“如果我活着返来，我们就一起创一个北周乱世……就像小时候说好的那样，我封你做大学士，你帮我们宫家守天下……”

行动太猛，兜在衣衿里的桂花洒出来，满室暗香。这是那棵树上最后的桂花了，亏着他还想着宫灵，吃紧忙忙都给兜来了，这小子竟然把本身往疆场上推！小没知己的，的确跟他姐姐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