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乃春一贯油腔滑调,听在紫藤耳里倒也非常入耳。
章乃春醉得懵懵的,压根儿没有细究紫藤的话,只是顺口答道:“收留你?好啊!我们两个也好久未曾见面了,今早晨好好叙话旧。”
不是白云暖的声音,章乃春猛地展开眼睛。见紫藤仰着一张醉海棠般红扑扑的面庞,含情脉脉看着本身,他惊叫一声,就坐起了身子。
心砚嗫嚅了半晌,没有回绝也没有点头。她实在看不懂少夫人的情意,她看起来老好人一个,笑盈盈的,但是那笑却令她毛骨悚然,心下慌乱。
王丽枫说着,面上现出悲惘的神采,心砚早已自责心虚得一塌胡涂。而王丽枫猛地又抖擞起来,握住心砚的手,笑道:“心砚,这下好了,你来婢女坞了。传闻你在听雨轩的时候也经常陪你家蜜斯同榻而眠,今晚你也陪我睡吧!”
如此好言好语,心砚有些美意难却,便接了王丽枫的筷子。
灯光中,王丽枫的笑容若东风化雨,让心砚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蜜斯说得对,少夫人是宅心仁厚的主子,她不会待亏本身的。而本身与少爷之间有私交,更对不起少夫人。
王丽枫独自将托盘放到了一旁几上,转过身,暖和地看着心砚,笑道:“明天你辛苦了,实在你不必那么严峻卖力的,这听雨轩时如何服侍的蜜斯,到了婢女坞,便也如何服侍我便是。”
而这镯子是白振轩送她的,可见他对她的心多么日月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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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儿在前头一听,乐了,他喊了“吁——”,停了马车,扭头对章乃春道:“少爷,你喝酒就像喝水的人,今晚不会喝醉了吧?他是紫藤啊!”
章乃春喝醉了,正在车上打盹,听到叫喊声,蓦地一惊便醒来了。他撩开车帘,探出身子,醉眼迷蒙间见一个少女用力蹦跶着跟着本身的马车跑。
王丽枫道:“心砚,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诺了。那今晚我们早些儿睡,因为明天你还要陪我夙起回王家去呢!”
心砚只好惶惑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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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帐以外,壁上的灯始终亮着,披发暗淡而恰到好处的光,令她足以看清身边这个小丫头的睡容。
白振轩在书房内一向看书到下半夜,也没有见到心砚的影子,远远的贩子上传来打更的声音,他停了笔,走出版房,站在回廊上,向着听雨轩的方向张望,他不晓得彻夜的心砚就睡在婢女坞的配房里。他只是想,彻夜心砚没有来,或许是阿暖拉她一同睡了吧。
紫藤却偶然答复四儿的题目,只是伸手去撩马车地车帘,喊道:“章少爷,我是紫藤!”
紫藤委曲道:“章少爷,我无处可去了,白家少夫人和白蜜斯都不要我了,我只好来投奔章少爷你了,章少爷,你收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