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女子正拎了一只提篮沿小溪仓促走来，听得左言希呼喊，惊诧抬起了头。

左言希见姜探无恙，方松了口气，唇角竟有一丝安抚的笑意。

她伸出纤白的手，揽住他的脖颈，哭泣道：“万劫不复也是我的事……你前夕找我，不是已经跟我说过，你再不要我如许蛇蝎心肠的女子，再不会晤我，再不会理我……我的存亡，早该与你无关。你又来找我做甚么？你又来帮我做甚么？”

姜探已踉跄冲到他跟前，颤抖的手指从腰间香囊里拔出数根金针，扎向他几处穴位，意欲为他止血续命。

此处看着世外桃源般清幽，可他们尚记得平话人死于毒蛇之口，而丁曹亦是探过姜探在慈心寺的寓所后发疯而死。

姜探已将左言希抱得更紧，那样嘶哑而和顺地说道：“傻子，你才傻子……我欠了甚么我向来晓得，欠了的命也不需求你替我抵。我欠你最多，也只想了偿你一人。天底下统统人的性命加起来，也抵不下你一小我的性命贵重。”

但慕北湮奔进卧房时，即便掩着口鼻，都已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他天然只是让慕北湮莫和左言希脱手，却早已向皇甫麟使了个眼色，令他带跟从而来的数名禁卫绕到火线，先截断姜探后路。

姜探会些技艺，但到底体弱多病，根底陋劣，慕北湮大怒而来，她岂是敌手？不过数招，便已狼狈不堪，手中提篮在抵挡之际生生被劈作两半，内里的物什散落一地，倒是些刚采回的药草。

世人才知王则笙遇害后，左言希发明耳坠像姜探之物，暗中去处姜根究证时，曾与姜探大吵一架，乃至是以分裂。

左言希握住她的手，叹道：“你我都是大夫，哪些能救，哪些不能救，都该清楚得很。莫白白耗操心神。”

他脑中“嗡”的一声似要炸裂，早已放下掩开口鼻的手，踉跄冲畴昔捏紧那衣衫，哽咽着说不出话。

慕北湮的宝剑已跌落在地，瞧着倒地的左言希，一时竟似在做梦。

慕北湮嘲笑道：“不取她性命，莫非还学你怜香惜玉，纵她一再害人吗？以命抵命，天经地义！”

眼看剑出如电，要将姜探立毙剑下时，中间白影跃出，敏捷将她推开，挡于剑前。

慕北湮满怀仇恨，尽力一击，未留涓滴余地，再来不及撤手，锋锐的宝剑已将那道白影洞穿。

一时也听不出是欢乐还是难过，只见那双盈盈黑眸已涌上大片水雾。

火线供桌上燃着线香，烟气正袅袅拂动。

这时，只闻得左言希在窗外大喊道：“探儿，快跑！”

他轻声道：“北湮，阿辞，我晓得你们恼我……恼我冥顽不灵，是非不分。可我还是求你们……以命抵命，就用我的命去抵，饶过姜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