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心想这天子平时杀伐定夺,本日犯了哪根筋,竟然等闲放过了一个刺客?冷玄也是惊奇不定,大声说:‘我受了大汗的旨意,需求取你的性命。你本日放我,我明日还要杀你。’朱元璋笑着说:‘寡人在此,随你来杀就是了。’冷玄呆了呆,转成分开。他这一去,又消逝了足足一月,就连梁思禽也查不出他的下落。直到中秋节上,朱元璋弄月回城,骑马路过朱雀桥,冷玄破水而出,一鞭挥出,将他连人带马斩成了四段……”
道清收起笑容,正色说:“好师弟,你我的繁华都是老神仙给的,老神仙活着一天,你我便享用一天。以是我们求仙拜神,就算做足了三千六百分罗天大蘸,也要祈求老神仙鹤年常驻、仙寿永享。老神仙如有半点儿差池,不但我这个观主做不成,师弟你也决无本日的职位,以是老弟你不要瞒我,老神仙是否贵体违和,又到底是甚么疾病?”说到这儿,死死盯着乐之扬。
“甚么观主,叫我师兄。”道清一脸的责怪,“师弟自有分量,不成妄自陋劣。我看老神仙对你另眼相看,将来为兄还要仰仗你呢。”
“如何还活着?”席应真苦笑点头,“只因阿谁‘朱元璋’并非本人,而是他的一个替人。”
道清愁眉苦脸,连声感喟:“好师弟,老神仙生了病,又不肯去看太医,如有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免了。”乐之扬冷冷说,“家师方外之人,不与尘凡中人来往。”
待他睡熟,乐之扬退出云房,才转头,忽见道清守在门外,见了他眉开眼笑,伸出一手,扯住说道:“道灵师弟,我等你好久了。”
乐之扬只觉诧异,心想这荒漠河边,何来如此美人?这女子举手投足,无不透着娇怯,仿佛琉璃瓦上的一缕霜痕,悄悄呵一口气,也能叫她熔化消逝。
“好小子,一猜便着。”席应真由衷赞成,“又过了一个月,合法三月之期。冷玄也不知用了甚么法儿,潜入了宫中的厕所。果不其然,朱元璋前来如厕,当时梁思禽一旁陪侍,他有天视地听之能,纵在厕以是外,也发觉其间有人,当下让朱元璋在门外说话,本身排闼而入。冷玄觉得朱元璋入内,才一发难,又为梁思禽制住。
乐之扬看着远去火光,心中疑念重重。这女子突但是来,又突但是去,重新到脚透着奥秘。他想了又想,忍不住收起笛子,悄悄跟在软轿前面。
“啊!”乐之扬失声惊呼,“朱元璋死了?如何,如何会……”
说到这儿,席应真看着乐之扬,正色道:“朱元璋身边,冷玄最难堪缠,你如果入宫,第一个要防备的就是他了。”
乐之扬大怒,正要反唇相讥,忽听肩舆里有人娇声说:“路老,少说两句,打搅了人家上坟,终归是我们的不对。”声音细金饰软,像是一缕箫管。老者听了这话,退到一边,两只眼睛兀自狠狠盯着乐之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