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如水,顺之一泻千里,逆之浊浪滔天。故而大禹治水,堵不如疏,与其出世佯狂,不如和光同尘。万物由表面之,各个分歧,由内观之,均为一体。如能真正看破,明白表里不异之理,天然视金玉为粪土、以红粉为骷髅,身在山洞之间,如处七宝楼台,坐于华屋之下,仿佛上无片瓦。”
“道长说的是!”乐之扬悻悻说道,“但不知为何,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离她越远,思念越深,就连做梦也常常梦见她,每一次吹笛,耳边都是她的琴声。唉,我也不求别的,只要在她身边,偷偷看她一眼就好。”
乐之扬几近想笑,忽又想起道清在旁,转眼看去,那观主站在一边,望着二人不堪惊奇。席应真也想起他来,挥手道:“你去,这儿用不着你。”道清看了看乐之扬,脸上闪过一丝妒恨,赔笑说:“好,好,老神仙,我这就去安排炊事。”说完一步一顿,退出云房。
住了一晚,次日驾车北上。席应真沿途醒来,就向乐之扬传授道家礼节。乐之扬学了两日,举手投足,倒也有模有样。又想玉笛是朱微所赠,见面之时,必然暴露马脚,故而颠末一处市镇,买了一支湘妃竹笛挂在腰间,却将空碧笛和真刚剑放在一起,用锦囊包裹起来。
“冷玄分开今后,梁思禽传书给我,奉告统统。我当时正在都城,看了信非常担忧,因而报与朱元璋。后者却很平静,笑着说:‘这个赌约倒也风趣,寡人很想看一看,这个元朝大汗的寺人,有甚么了不起的本领。’他说得轻易,我却不敢掉以轻心,朝夕鉴戒,不敢忽视。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合法我懒惰之时,冷玄俄然呈现,此人神出鬼没,潜到十丈以内我才发觉。瑶池武功阴狠诡谲,我与之比武,几乎吃了大亏。拆到二十招高低,冷玄忽使诡招将我骗过,冲向朱元璋,举起鞭子狠下杀手,就在这时,俄然有人在他肩头拍了一下……”
乐之扬无法,掉转马头,一阵风来到蒋山脚下。远远看去,青瓦玄宫,高出浓荫之上,汉白玉道,直通巍峨庙门,庙门上玉匾鎏金,写着“敕建阳明观”五个御笔大字。
“天山瑶池?”乐之扬想了想,“那不是王母娘娘居住的处所吗?”
“好个屁。”席应真怒哼一声,“小子,你先别欢畅,你随我入京,得依我三条。”乐之扬笑道:“别说三条,三百条也行。”
席应真皱眉沉吟,很久方道:“冷玄此人,我跟他来往未几,没想到他一个寺人,所思所想,竟也符合大道。”
乐之扬忍不住问:“席道长,冷玄这么大的本领,为何甘心给朱元璋做主子?”席应真看他一眼:“那你说说,我又为何不肯刺杀朱元璋?”
两人用过早餐,出发解缆。当日进入定海县城,乐之扬拿出乐韶凤留下的金叶子,换了银两,买了一辆马车代步,又照席应真叮咛,找裁缝定制了两件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