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笑两声,朱微忽地伸手,将乐之扬的嘴掩住,轻声说:“别笑,这儿不是笑的处所。”
“光阴?”少女本来一腔杀意,恨不得在乐之扬身上捅几十个透明洞穴,听了这话,只觉别致风趣,竟不忍心立即动手,喝道,“尽胡说,光阴也能杀人?”
“够了,够了……”少女浑身汗毛直竖,禁不住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才不会老,更不会死……”乐之扬笑道:“自古天子老儿也难逃一死,莫非你比天子还短长?我明天死了,死得芳华幼年,等你死的那天,倒是又老又丑。我们阴曹地府相见,那景象必然风趣极了。”
含山的神采惨白,眼里泪花乱转,蓦地扬起脸来,大声说:“小贱人,你杀了我好啦!”
朱微晓得她说得出做获得,又怕乐之扬性子一起,刚强到底,当下说道:“含山,你约我来这儿比武,我来了。道灵无辜,你把他放了。”
“道灵”二字入耳,乐之扬猛可念及身份,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忽听朱微又说:“含山,有甚么你冲着我来,不要为莫非灵。”
乐之扬笑嘻嘻说道:“我是狗羽士,你就是猪公主。”含山一愣,蓦地听出他一语双关,顿时目光森寒,厉声说:“好哇,你这话大逆不道,我要砍掉你的狗头。”
含山暗叫“不好”,催动劲力,长鞭一缩一伸,落向朱微的头顶。朱微身子一偏,避开长鞭,长剑向右一送,蓦地停在半空。长鞭收势不住,正正扫中剑刃,嗤,古剑锋利,鞭子断成两截。
朱微悄悄一笑,回剑入鞘,漫不经意地说:“随你好了,我半点儿也不在乎。”她越是淡定,含山越是愤怒,蓦地一顿脚,丢下鞭子,一阵风冲出宫门。
乐之扬听出是朱微的声音,欢乐得几近叫出声来。含猴子主神采大变,回声跳起,死死盯着门外,目光变幻数次,忽地咯咯笑道:“宝辉,你来的真巧,再迟一步,这紫禁城里怕又要多一个寺人了。”
这一剑料敌在先、举重若轻,乐之扬一边瞥见,禁不住叫了一声“好”,心想当年戏园当中,朱微就能与张天意有攻有守,现在一过两年,剑法清楚又有精进,当年只见其快,现在更见奇妙。
“陪你老死?”乐之扬还没还过神来,少女匕首向下,抵住他的下身:“狗羽士,我阉了你,把你变成一个寺人,守在宫里跟我作伴。”
殿门吱呀敞开,朱微走了出去,衣淡如水,人淡如菊,手挽一支带鞘长剑,面庞温馨自如,映照淡淡月华。
乐之扬不料弄巧成拙,一时目定口呆,但觉匕首冷冰冰掠来掠去,登觉下身酥麻,浑身发软。
乐之扬心跳减轻,望着小公主张口要叫,但是一团热气堵住嗓子,只觉鼻酸眼热,几乎流下泪来。朱微也看了他一眼,眼中也是悲喜杂糅,双颊浮起一抹红云,口中却冷冷说:“道灵,你刻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