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看得心头一凛,暗想长鞭上的力道实在惊人,含山先前脱手,仿佛未尽尽力。幸亏朱微的“紫微斗步”纯熟自如,她见长鞭将要回缩,低头向前,脚下滑动,一如凌虚御风,向含山逼近数尺。含山飘然回身,长鞭带起一股尖啸,势如蛟龙摆尾,向着朱微拦腰卷来。
“好哇。”含山嘲笑道,“那就尝尝看。”说着一抖长鞭,月光下鞭花乱滚,恍若飞魔幻影,收回咻咻怪鸣。
“大怒又如何?”含山扬起脸冷冷说道,“父皇再不疼我,我也是他女儿。我才不信,为了一个狗羽士,他会要我的命?”
乐之扬笑嘻嘻说道:“我是狗羽士,你就是猪公主。”含山一愣,蓦地听出他一语双关,顿时目光森寒,厉声说:“好哇,你这话大逆不道,我要砍掉你的狗头。”
朱微一晃身子,翩翩向后掠出,含山的匕首只在她身前弄影,可又始终挽不着她的身子。含山心中烦躁,左手使匕,右手长鞭纵横,状如疯魔。朱微不慌不忙,手中长剑左一挑、右一拦,老是对准长鞭亏弱之处。含山唯恐鞭子再断,鞭子一发便收,不敢当真抽落。
“谁不会死?”乐之扬说道,“总有一天,你死得比我还惨。”少女道:“如何?我宰了你,谁还能替你报仇不成?”
“不如何样。”含山把玩长鞭,眸子转动,“宝辉,你胜了我,我任他分开,你输了,我送你一个小寺人如何?”
“呸!”少女啐道,“你是甚么东西,也能劳动老天爷?”
“不可。”含山怒道,“这小子一再冲犯我,我非阉了他不成。”
朱微神采发白,看了乐之扬一眼,咬牙说:“含山,我这一次来,本不想跟你脱手,非论你如何看我,你我都是姊妹。对于父皇,我只是恪尽孝道,从未想过跟你争宠,哥哥姐姐心疼我,那是我的造化,不是我设想骗来的。你如果以恨我,那也由得你去,只不过,道灵他,我必须带走。”
乐之扬怪道:“为何?”朱微环顾四周,幽幽地说:“这儿是冷宫,囚禁犯事妃子的处所。”
“光阴?”少女本来一腔杀意,恨不得在乐之扬身上捅几十个透明洞穴,听了这话,只觉别致风趣,竟不忍心立即动手,喝道,“尽胡说,光阴也能杀人?”
朱微定定地看了他时许,忽地含泪而笑:“真是你呀!唉,乐之扬啊乐之扬,你个子高了,皮肤黑了,但是笛声也好,说话也罢,还是一点儿也没变。”
朱微悄悄一笑,回剑入鞘,漫不经意地说:“随你好了,我半点儿也不在乎。”她越是淡定,含山越是愤怒,蓦地一顿脚,丢下鞭子,一阵风冲出宫门。
“谁是乐之扬?”乐之扬笑嘻嘻说道,“公主殿下,你该叫我道灵仙长。”朱微白他一眼:“我叫你扯谎精才对呢。”说到这儿,两人对望一眼,均是忍俊不由,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