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宁王沉默一下,“陛下大多奉告我了,只不过,他说你死了,我倒有几分不信。”他转过身子,手指远处,“我在那儿给你立了一座假冢,现在看来,也是多余。”
乐之扬头也不回,玉笛飘然一点,按中云裳的剑尖,云裳只觉剑身一沉,正要变招,俄然真气乱蹿,难以遏止,不由得长剑倾斜,准头尽失,此时连环扫来,乐之扬腾空一翻,左手凸起,穿过银光环影,勾住一枚连环,运劲一带,施南庭手臂发热,力不从心,连环滴溜溜一转,叮地套住云裳的剑身。
“帮归帮!”宁王甚是冷酷,“可不是现在!”
“四哥?哼?”宁王嘲笑一声,“别当我不晓得,现在他捅了天大的篓子,已是丧家之犬。朝廷雄师压境,倘若没有外援,顶多十天半月,北平就会沦亡。”
朱微听得心惊,问道:“四哥,将来还会重蹈复辙么?”
“当然!”朱微只觉猜疑,不知宁王何故提起此事。
杨风来两眼一翻,正要发作,施南庭止住他道:“有话好说。”转向乐之扬,“乐公子,东岛西城素有恩仇,你是局外之人,最好避而远之。”
朱微见他说话之时,并无多少欢乐,倒有几分忧愁,心中不由恍忽起来,直觉经年不见,这位兄长与之前很有一些分歧,何故分歧,却又说出来。呆了一会儿,忽地想起朱棣,说道:“四哥他……”
大宁百姓希少,除了卫戍将士,多是甲士家眷,又因久无战事,街衢之间颇见冷落,不管军民,都有几分懒惰颓废。
城下门前,旗号招展,铠甲光鲜,数万人马森然布阵、杀气翻滚。城头守军强弓怒张、万矢齐向,阳光下箭镞亮晶晶一片,星星点点,刺人眼眸。
“猖獗!”宁王两眼出火,额上青筋暴凸,白森森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你敢不听?别怪我大义灭亲!哼,阿谁姓乐的下三滥,亏他识相没来,如不然,我便代替先帝,撤除这个祸害!”
朱微神采发白,低声问道:“因为乐之扬么?”
朱微木呆呆坐着,宁王妃一旁絮干脆叨,她也闻如未闻,只觉亲朋虽多,并无可托之人,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地。本身身为公主,却如浮萍飘蓬,顺风逐流,无所依傍。
他满心不安,抱剑而眠,耳力延长至极,数十丈以内,些微动静均能闻声,云虚若来,也可先有防备。
“哪儿话?”燕王发笑,“你俩的婚事,我一百个同意。”
“你经历盘曲,几番存亡,为兄内心也很怜悯。不过,不管何时那边,你都得明白本身的身份,你是先帝之女、宁王之妹,一言一行,全都关乎皇家的脸面。”
乐之扬笑道:“小可不过猎奇,你二人守株待兔,莫非在等西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