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爻_第2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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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雷电声与师父的聒噪声混成一团,他脑袋上罩着师父的袍子,两眼一争光,却嗅到了那袍袖上有一股说不清的木头香。

出行普通有两种体例,一种叫做“游历”,另一种叫做“流窜”。

程潜跟着他的师父,风餐露宿不说,还要被那老货灌一耳朵胡说八道的正理邪说,实在是连“流窜”一说也配不上。

小叫花固然很有些浪迹天涯的滑头,到底年纪还小,活生生地被师父忽悠出了两行清鼻涕,呆愣愣地答道:“小虎,不晓得姓甚么。”

他瞥见本身的娘身后背着个破背篓,背篓里是他熟睡的小弟,背篓外他娘哭哭啼啼、脸孔恍惚的脸,而他的爹低头默立在一边,不知是感喟还是惭愧,就是不肯昂首多看他一眼,站成了一个灰不溜秋的影子。

提及修仙求道,程潜也有所耳闻。

真仙门底子不把皇上老儿放在眼里,该干甚么干甚么,心虚的江湖骗子们多少收敛了一点,但收敛得有限——甚么铁劵铜劵的,也不是造不了假。

先帝年间大范围的“清道”清理了很多野鸡门派,也留下了很多野鸡门派的道观,厥后都成了无家可归的乞儿与错过宿头的搭客们落脚的处所。

他竟还晓得甚么叫体统……程潜有点刮目相看。

木椿义正言辞道:“修真之人清心寡欲,要时候重视言行,打扮成这幅唱戏的模样,成何体统!”

小叫花子不知用了甚么器具,在道观后堂空中上刨了个洞出来,正在内里烧着一只肥硕的叫花鸡,他敲开泥壳,一阵香气溢得到处都是。

程潜乘坐着一匹瘦骨嶙峋的师父,终究湿漉漉地到了一个破败的道观。

连打家劫舍的山匪都要跟着起哄架秧子,将本来那些“黑虎寨”“饿狼帮”改名叫甚么“清风观”、“玄心馆”,再弄来一些“油锅取物”“张嘴喷火”之类的戏法,劫道之前先叽喳乱叫地演出一番,将过路人唬得纷繁慷慨解囊。

一小我如果肥胖到了必然的境地,有些事是很不便利的,比方馋了的时候,那一把能攥过来的小细脖颈子就不大轻易讳饰本能反应。

“那便从为师,姓韩吧,”木椿捋着山羊胡,润物无声地肯定了师徒名分,“为师且赐你个大名——单名一个渊字,好不好?”

木椿对着那脑袋大身子小的小叫花,热忱地利用道:“我看你资质上佳,将来或能腾天潜渊,说不定有大造化——孩子,你姓甚名谁?”

人间异想天开、想要叩问仙门的人,一度多如过江之鲫。

他将枯瘦的双手揣进袖中,悠然矫饰道:“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无形无束,可周旋于风,来时其渊兮也,去处其无边也,这便是‘扶摇’,你懂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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