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侯俄然道：人生前与身后有何不同？

鬼王峒上应天象，平常很快流失的暮气在峒中积储下来，以是峒中会暮气满盈，鬼火丛生。殇侯道：不过你在鬼王峒接收的暮气与外界分歧，固然能转为真气直接发挥，却没法化为己用，晋升修为，此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

是气。

程宗扬预算一下，黑魔海被岳帅扫荡是十八年之前，逃生的不过四五人，每人收十名弟子，也不过四五十人。四五十人可一点都未几，不消说太乙真宗那种大教，就是大一点的商会，也不止这么点保护。十八年的时候并不长，程宗扬还记得，小香瓜如许的水准就花了九年时候。如果他们招的弟子都是十岁摆布，现在二十八岁，按普通进度推算，能不能打过易彪都难说。莫非黑魔海有甚么速成的体例？

文后没有落款，只要一个黑魔海的标记。

程宗扬道：甚么廿载共祭？

烛亮光起，映出一页素纸。这是从黑鸦使者身上获得的信笺，本来觉得是送给鬼巫王，现在看来，殇侯才是真正的收信人。

程宗扬忍不住问道：黑魔海不是被岳帅连根拔起了吗？莫非现在的权势还很强？

殇侯拿起紫沙壶盖，撇去壶口的细沫，盖好，用沸水淋在壶上。茶沫顺着壶身冲下，一股沁民气脾的茶香随即飘散出来。半晌后，壶身水迹干枯。殇侯用沸水淋过茶盏，重新斟了两杯，递了一盏给程宗扬。举止安闲不迫，明显有大把时候等候他的答复。

你说那些暮气？程宗扬抛出心底的迷惑，王大将军说我身上的存亡根能化死为生，但只是把暮气转为朝气，不能直接转为内功修为。为甚么我在鬼王峒接收的暮气就能直接发挥出来？是不是王大将军说错了？另有，暮气和朝气是如何回事？

殇侯叹道：你有存亡根的那一刻起，灭亡对你而言已经不敷惧。

你感觉有甚么非常？

世事如棋，兴亡过手。棋局固然分歧，棋子老是那些罢了。殇侯渐渐饮了口茶，你当日看到我部下的秦桧与吴三桂而色变，他们是甚么人？

殇侯哼了一声，若非鬼王峒的积尸之气，那里另有你说嘴的机遇。

程宗扬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和战国七雄有点像，我晓得的是秦后有汉，汉后有晋，然后是唐、宋，一个接一个。阿谁昭南，我连听都没传闻过。

程宗扬哑口无言，从物质上说，死人和活人都是一堆化学元素，不见得死人就比活人少了甚么物质。死人比活人只少了一样东西：生命。但生命是甚么？

殇侯在案上写了一个气。

程宗扬摇了点头，晓得一点，但不那么详细。并且我说过，这个天下和我晓得的，差未几全都变了。就比如一盘棋，我看过一场结局，晓得那一局谁胜谁负，但现在这局，有太多落子和我晓得不一样。殇侯想晓得这局棋谁胜谁负，我可一点忙都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