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和凝木不一样,凝木双眸灵动,就像是一双翩翩飞舞的彩蝶,而纪芷韫的双眼却如一汪湖水那般暖和安静,却比凝木要多了几分气度和严肃。
“好。”杨煜一甩衣袍下摆,干脆回过神来,直视着纪芷韫,怒极反笑。“你就说说,这一次有何不一样。”
又是一阵斗转星移。
纪芷韫被他扼得没法言语,双手有力地握住杨煜青筋暴起的手,一口气也喘不上来,眼里一下子含上了泪意。
“……好啊。”凝木点点头,手微微握着罗帕,轻声应下。
风扬起了他的发丝,长袍也猎猎作响。
“猖獗!”
“纪芷韫,你给我听好了。”他捏着纪皇后的下巴,眼中暗涌无数,几近是咬紧了牙一字一句地说出来的。“论伉俪,我是夫,你是妻,该当顺从夫君;论君臣,朕为君,你为臣,不得过问天子事!我待阿凝如何,轮不着你们这些人来讲三道四。”
她面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刚毅与严肃,双手托着圣旨卷轴高举过甚,迟缓而又慎重地一字字道:“请陛下下旨。”
“……没甚么,只是畴前也和别人一起放过纸鸢,想起了她说的话罢了。”
杨煜一下子打翻了一旁立着的琉璃宫灯,庞大的声响使得外间的宫女寺人都跪了一地。
杨煜仰着头再凝睇了一番天涯的纸鸢,直到纸鸢已经看不见,才回过神来普通笑笑。“时候不早了,也该回行宫了。”
“是啊……是线,牵着它没法飞得更高,也掣肘着它的行动……”
“我如何会健忘呢?”凝木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双眼水灵灵地眨了一眨。“我说过了,你的心就是我的心,你不会健忘,那我天然也就不会健忘了。”
“你这一回该明白了,”杨煜搁下酒杯,忽而一笑。“就比如本日的阿凝见不着昨晚的玉轮,可今晚的玉轮,却见过昨日的阿凝。”
纪芷韫的声音还是一开端那样果断不移。“自凝木女人现世以来,海内旱涝不竭,天降红雨,饿殍遍野。军中军心涣散,各地藩王心生异心,朝野高低民气躁动。荒郊田野之地更是妖孽横生,国将不国!请陛下下旨,赐死凝木女人!”
“……我不明白。”
“陛下,天底下不止一个凝木女人,可天底下只要一个南朝。陛下是想将本身的半生心血都毁在凝木女人身上吗?”
“那……阿煜,你能奉告我,是谁跟你说过这番话的吗?”
“哦?此话怎讲?”
杨煜收起了手中的宣纸,懒惰地靠在案几边上,拿起桌上一杯酒,对着那照不进殿堂月光的冷月遥遥举了一杯。“意义就是――”他轻描淡写地一笑,抬头饮下杯中酒。
“心?”凝木一愣,下认识地抚上胸口,垂了下头。“我本是死物蒙灵,只是个精怪罢了,又如何会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