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他能信得过的就剩他本身。”耶律臻抬了抬眉梢，坐下深思。莫渊摇了点头：“但他很信天意。从他前次目睹山摇地动，在极度惊骇以后将我封为国师便能够看出，他现在最怕的是灭亡，最依靠的是上天。”

一声惊呼，隆庆帝蓦地复苏。展开眼，红烛摇摆，彤妃正在对镜松开辟髻。

凤羽似是想说甚么，但硬是哑忍了下去，转而移开了视野，“我说了，是不肯被别人发明。你觉得太子不在这里，四周就没有他的耳目了吗？如果再像先前那样，迟早要引来非议。”

“你父亲对你和其别人都贫乏信赖？”莫渊忽而问道。

“天然不会。”耶律臻浅笑道，“或许她还会有很大的感化。”

随后，他找来了莫渊。“父皇已经在暗中行事，想要找到我的逾规之举。”耶律臻嘲笑了一声，当着他的面，将信纸撕成粉碎，掷在桌上。

太医谨慎翼翼道：“可否规复如常，臣也不能下断言……因这东西毒性太强，多数人服下后不久便会灭亡，即便能活下来也是元气大伤……”

这一夜隆庆帝始终守在季子房中，耶律致服下解药后虽没再抽搐，但又呕吐了数次，神智也不清楚。宫女与内侍们终究在御花圃门边的小道上捡回了那几根细草，经太医检察后证明是毒芹。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侍卫们返来陈述，说是御花圃中并无毒芹，但却在怀德宫的院子里发明了野生的几丛毒芹。

“怀德宫？”隆庆帝听到这名字，神采不由一寒，当年萧皇后便是在这怀德宫居住，最后也死在了那边。彤妃亦惊诧道：“怀德宫不是已经荒废多年了吗？致儿如何会走到那边？莫非是有人骗他去的？”

“我但愿你明白一点，我只是适应时势窜改，而不会强行窜改汗青。”莫渊道。

这支马队持续向上京逼近的时候，皇宫中的隆庆帝又一次堕入恶梦。梦境中他身处于庞大无边的宫阙中，半晌之前还身居大殿，殿下群臣摆列两侧，转刹时竟全数消逝如烟，只剩他单独一人坐在龙椅上。金碧光辉的宫殿亦不知何时变得残破不堪，他仓猝走出大殿，所见皆是断壁残垣，连天荒草。忽而又是杀伐声起，他骇然回望，身披素白战袍的军队浩浩大荡从天而降，挥动着钢刀长矛朝着他奔袭而来。他慌乱中想要逃离，才冲出几步，却觉身后被人紧紧抓着。强行回身一望，竟被一个披垂着长发的女子死死掐住了咽喉，锋利的指甲直刺入他肌肤。

彤妃道：“传闻陛下比来一向龙体不佳，不知有没有请太医看过？”

此时太病院已经派人送来解药，彤妃不再让旁人近身，夺过那药瓶亲身给耶律致喂服了下去，擦着眼泪坐在一边等候。隆庆帝不忍看这场景，唤来侍卫叮咛道：“去御花圃四周检察有无毒芹发展，一经发明当即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