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心下天然也是一清二楚,不过面上仍旧笑道:“那都是爷疼惜主子呢,可不是这府里头一份的赏。”
车夫拉着茹云与那只藤箱,渐渐消逝在了风雪当中。
不过府里头,大家都晓得,沈茹云不爱擦脂抹粉,因此这些玩意儿,陶秋白一概都是扔给了芳嬛的。
茹云望着刘虎,淡淡一笑:“感谢你,刘副官。”
陶秋白僵挺地坐着,脸朝着火线一动也不动,睁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空茫失神的直视着窗外的大雪。
小翠恭维道:“所谓绿叶衬红花,最是得宜。何况这身旗袍一看就是宝贵,又不刺眼,想来太太穿了恰是合适呢。”
说到这里,刘虎也晓得略有不当,忙改了口道:“已经送她上独轮车走了。”
芳嬛吟吟笑着,将她那双保养得宜的手伸了出来,而后觑起眼,自个细细地赏识了起来。现在这指甲已经修的晶莹剔透,白玉般的手指上套着一枚巨大的钻戒,小巧地翘了起来。
刘虎作揖道:“听您的指令,送少奶奶……”
“啪”的一声,陶秋白将那盏大红袍摔了个粉碎。他的神采渐渐冲动得发青,眼睛里射出来的光辉,抖擞得可骇:“滚!给老子滚出去!”
他忽而用手捂着脸,两个肩膀起了一阵狠恶的抽搐。紧接着,他的喉腔便响起一阵嘶哑的哭泣声。
芳嬛边说边朝着打扮台怒了努嘴,上头摆满了瓶瓶罐罐,都是陶秋白的幕僚从欧洲返来的时候带的。
冷冽的雪花落在茹云两腮上,茹云感觉仿佛有无数个孩子的小手,在她鼻尖上,眼皮上,嘴唇上,挠着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