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斯年并没有回过身来,不过淡声道:“我晓得,你或许感觉我现在很卑鄙。但是我想,你该当晓得,当初更卑鄙的人是陶秋白。他要为他所做的统统支出应有代价,而不是如此轻巧就能脱身而出。”
“太多的事情了”,茹云略略笑了起来,“那样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了。”
还不到下午四点,办公室已经垂垂暗淡下来,柳斯年把茶几上的两盏台灯捻燃,暗金色的光晕便溶溶地散荡开来,茹云的脸上投下一抹清秀的侧影,看的柳斯年一时愣了神。
这一日夜里,又见了雨,茹云听了这一夜的雨,就生一夜的烦恼。那檐溜上面,只听得一滴一滴的声响,打在外头的花枝上,瑟瑟作响。仿佛那雨声也跟着都打在心上,父亲的死、秋白被俘,以及过往的很多事都涌上心头,内心那种难过,唯有她自个才气明白了。
茹云点头道:“吃些小菜也好,只不过也不必加那些调料了。”
有几只鸟儿在梧桐树边在飞来飞去的,茹云想着一句诗,“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但是阿谁落花的“落”字,在她心头想来不免又是一阵肉痛之感了。
阮香玉将粥与小菜一并给上了桌,又加了两碗简简朴单的鸡蛋羹,吃的非常舒畅。茹云吃了半碗粥,也便搁下了碗筷。
柳斯年从从碗柜里,找出了一盒法国饼干,用一只五花瓣的水晶玻璃碟盛了一碟,递给茹云:“不打紧的,畴前的事情,我们能够渐渐再聊。只要你情愿,我随时都会在这里聆听的。”
柳斯年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的笑意垂垂敛住:“陶秋白的夺妻之恨,我这辈子都不会健忘。他即便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茹云,我要你晓得,最爱你的人,始终只要我一小我罢了……他陶秋白现在就是我脚底下的一只蝼蚁,甚么权势都没有了。”
茹云微浅笑道:“无碍的,香玉。我倒是没有甚么胃口,克日老是有些烧心的感受,吃甚么都想吐呢。”
她捧出了一本早已翻得作旧了的《泰戈尔诗集》,一翻开,里头就掉出了一张相片来。那相片里是身着戎装的陶秋白,他就骑在那匹白顿时,风韵灼灼,叫人移不开眼去。
茹云接过毛巾,垂下了脸,细细擦拭着。
柳斯年微微顿住,放下了手里的咖啡:“茹云,你要晓得,我并不介怀你畴昔究竟经历了甚么,我只想掌控当下,能与你在一处,我就非常的满足了。”
………………
茹云起了身来,走到壁橱,独自拿了外套便作势要走。
睡意昏黄当中,茹云仿佛听得楼下有甚么声响,她便展开眼来,人就俄然地坐了起来。等她向窗外看时,那濛濛的细雨,固然还是在半空里飞舞,但是天气却已经是很敞亮的了。她想着时候已经不早了,干脆披了衣服,趿了鞋子便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