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用那狭长凤目横了我一眼,笑着说:“妇人之见。”
他不由得一笑:“小公子过奖了。我只是为国度极力罢了。”
觉儿是宇文泰命里必定的儿子,他不但挽救了宇文泰的婚姻,更救了他的性命。
人生未免令人唏嘘感慨。
一向到日落西山我们才归去。一个侍卫还守在内里,见我们返来,轻声说:“小公子仿佛睡着了。”
他大步走过来,身上哗哗作响。
毓儿应了一声,回身去了。
我将他牵到宇文泰面前,悄悄摸了摸他的头。他便毕恭毕敬下跪,当真拜道:“宇文觉来晚了,请阿父宽恕。”
觉儿一听急了:“不可!”上前两步一把抱住宇文泰的腿,抬着脸不幸巴巴地看着他,“阿父,不要……”
他伸手搂着我的脖子问:“阿父生我的气吗?”
觉儿摇点头,拿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我一笑:“我可没教他。也不知哪儿学来的。”
我翻开帘子出来,见另一个侍卫守在营帐的角落里,远远看着那一边的床榻。那床榻上,一个小小的人儿蜷在厚厚的裘毯里,一动不动。
这晚宇文泰在军中宴请诸将。我带着觉儿出来的时候,酒宴已经开端了。诸位将军两边排序坐定,毓儿坐在宇文泰的左部下侧。
我一惊,已经直起了身子。
我也盈盈下拜:“丞相。”
宇文泰见了,对毓儿说:“你去太尉李弼将军那边吧。他一贯治军松散,你去看一看。”
宇文泰见了我们,面上闪过一丝忧色,却很快敛住。
永宁寺的大火仿佛预示着拓跋氏完整的衰颓。
那是他曾经对我说话的口气。
毓儿神情活现,手扶着佩剑说:“我还要随阿父上阵杀敌,光复洛阳呢!”
永宁寺的大火烧了三个月,传闻一年以后还能看到遗址上的烟气环绕不散。
我伸手抚着胸口那坚固的鱼鳞状的铠甲片,赞道:“真是都雅。像个将军呢。”
他一夕之间不再把觉儿当个孩子,而是决计要当作担当人来管束和培养了。
我反唇相讥:“没几年前还说我如果男儿能够做你帐下的大将,说我胸中有天下的丘壑呢。现在又都成了妇人之见。”
正闲话间,觉儿跑得太急,噗的一声跌倒在地。
见了我,竟潇萧洒洒行了个军礼:“毓儿拜见阿母。”
我指着毓儿对觉儿说:“你看阿干多威风。男孩子就该如许啊。”
我有些伤感,对他说:“你该本身去看一看洛阳。”
他大抵想不到,近年纪次经历烽火,洛阳已甚么都没有了。连永宁寺都在永熙三年毁于一场大火。
又是好几年畴昔了。现在我和宇文泰都有了第二个孩子。如愿在郭氏以后也续娶了清河崔氏女,传闻也快生了。世事窜改太快,略不留意,甚么都沧海桑田不成辨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