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师父可愿收留我一段时候?”
他问:“觉儿生痱子了?”
他的眼神刹时暗淡:“你想分开长安?”
刚到城下,侍从尉迟术便说:“现在的秦州刺史是武都王元戊。夫人可要进城?”
如果姚氏不奉告我那些就好了。
她一笑:“当年冯翊公主病死,宇文泰向梁主求娶你,又为你兴建聆音苑,长安满城风雨。”
刚一进门,一侧便有一个婢女拦了上来:“这位郎君莫不是走错路了?这里是私家禅院,不接香客。”
统统的人事,都脱了轨道。
现在又南下到了秦州,我感觉一起有些累了,对侍从说:“我们在这里住下吧。你们去探听一下,乙弗氏在那里修行。”
我深吸一口气,问他:“宇文泰,你畴前承诺我的事,还算不算数?”
男人?男人哪舍得为情而受烈火焚身之苦?他们要的太多了。
那婢女脸上神采微微一变,随即说:“这里没有乙弗皇后,我家仆人是妙胜师父。不知客人是哪位?”
秦州是陇右流派,跨着长江和黄河,是丝绸之路上的商贸中间和计谋冲要,自汉以来便是西部富庶繁华之地点。
只见眉生俄然恭敬立屏息立在一旁,又小声提示我:“夫人……”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再有代价。
他是当今权臣,万人之上。怎可为一女子狼狈不堪?
彼时恰是炎夏永昼。聆音苑整日大开着门窗散热气。觉儿热得生了痱子,日夜哭泣不止。我和眉生正拿了大夫开的药方煎出的药汁给他擦着身子。那小小的柔嫩的身子上遍及着红色的痱子,想是很痒,又不会说话,乃至手还不会抓挠,只得一向哭泣。
也似一尊像。
我俄然感觉心底腾起一股炎热的厌倦。我厌倦了这统统。我厌倦了他事事讨好到处全面,我也厌倦了对他谨慎翼翼极力逢迎。谎话拆穿,我们留给对方的筹马都已用尽,现在要如何厚颜无耻地往下持续?
连宇文泰何时出去的都不晓得。
许是天热,他头戴着纶巾,穿戴红色的大袖衫,站在身后神采庞大的看着我。
她见我不说话,问:“你来找我有事么?何故不留在长安?”
侍从每隔三五日便会将我的动静飞鸽传书给他,只是从没见他捎来只言片语。
偶然内心模糊出现一丝顾恤,但是抵消不了那庞大的恨。――
我低头一笑,无言以对。
“我不晓得。”
平生?平生太久了。谁有耐烦去议论那么长远的事情?
我心疼极了。
“去那里?”他问。
送走了姚氏,府里再没有她开朗的笑声,突然变得冷冷僻清。宇文泰一向留在长安,只是我从出殡以后就再没见过他了。
妙胜院是座精美小巧的小佛院。背山临水,东侧山势险要,古柏苍翠,钟灵毓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