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俄然欺身上前,在我耳边悄悄问:“毓公子可试过龙阳之事?”
我内心悄悄吃惊。鲜卑人一贯以宗子为嗣。宇文泰从未向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流露过筹办立觉儿为嗣的设法,为何高澄会晓得宇文泰没筹算立毓儿为嗣子?
这才看清,他单独坐在大帐的角落里,低垂着头,像受伤冬眠的兽。
死死咬住嘴唇。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哭出来。
宇文泰沉着脸,沉着声音:“我跟你们分开走!”
又过了几天,高澄来了。
“丞相!”尉迟术急了。
“宇文泰不会让他做嗣子!”高澄不耐烦地一口打断那军官。
回身正要拜别,他一把拉住我的手,用力。
我看到他的薄薄的嘴唇颤了两下,硬硬扯出一丝笑,说:“快走吧。在潼关等我。”
一向到子时我才进帐。帐子里一片乌黑,连个灯也没有。
疯子!
他高低看看我,一把扯下铠甲肩胛上的主帅的红缨穂:“他们要抓的是我,你跟着我走不平安。你本身走!”
但是他一小我如何敌得过四周八方涌来的早有筹办的敌手。很快,一支金羽箭稳稳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过来,看着我,似笑非笑地一伸手:“宇文公子,齐王已恭候台端多时。请吧。”
我垂目看着那凌冽闪光的剑锋,又见到他胸前斜贯而过的那道伤疤,俄然间惊骇满盈开来,遍及满身。若这一刻便是我们能见到相互的最后一面该如何办?若我在潼关等不到他该如何办?
我落在他的怀中。紧紧的,要堵塞了。
我杜口不言,也不敢抬眼去看他。
我见情势至此,已没法脱身,只得杜口不言,被他们带着往东边去了。
心中又一紧。他如果见不到我会如何?他们将我错认成毓儿,还会错多久?
高澄还是慵懒着一张久眠未醒的脸,停了半晌,说,“也罢了,先将人看起来,孤来想想能够跟宇文泰要几个州郡过来。”
他一愣,细细看着我的脸,似是在细心打量辩白。半晌,噗嗤一笑:“是个女子?”
他抬开端看着我。沧桑的脸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下显得晦涩。半晌,他悄悄摇了点头,抓过我的手,放在手内心悄悄揉着。
他一把将我揉进怀里,狠狠地抱紧,在我耳边说:“别怕,我们在潼关见。”
“丞相呢?”尉迟术的眼睛在冒火。大丈夫何患无妻。危难时候,如何把生的但愿留给一个女人?
我紧握着拳头,只感觉指甲都掐进了掌内心。最后只能把牙一咬,用劲点了点头。
他带着我一起往西飞奔。夏夜里的风劈面吹在脸上,只觉狼狈不堪。内心一向在想着,宇文泰有没有逃出世天。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