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歇息吧。”我走到他面前悄悄说。
我见情势至此,已没法脱身,只得杜口不言,被他们带着往东边去了。
死死咬住嘴唇。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哭出来。
除非死别,毫不生离!
这才看清,他单独坐在大帐的角落里,低垂着头,像受伤冬眠的兽。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似是思考着甚么,又似极其烦躁,口中念念叨叨:“如何竟是个女子?”
我垂目看着那凌冽闪光的剑锋,又见到他胸前斜贯而过的那道伤疤,俄然间惊骇满盈开来,遍及满身。若这一刻便是我们能见到相互的最后一面该如何办?若我在潼关等不到他该如何办?
他的心机沉着得近乎残暴。我的心霍然一抖。
咣当一声。他手中的佩剑落地。他捧着我的脸,狠狠地吻我,咬着牙说:“明音,去潼关!”说罢一把将我推开。
我心中稍稍安宁了些。起码宇文泰是安然的。或许已经顺利到达潼关了。
但是他一小我如何敌得过四周八方涌来的早有筹办的敌手。很快,一支金羽箭稳稳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他一愣,细细看着我的脸,似是在细心打量辩白。半晌,噗嗤一笑:“是个女子?”
用心穿戴一身胡服,高低打量了我一番,嘲笑说:“毓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又说:“毓公子,你说奇不奇特。你家是鲜卑人,你父亲宇文泰却一力推行汉文明;而我家是汉人,却学足了鲜卑人的方方面面。你我的父亲斗了几十年,也算是惺惺相惜了吧。”
我的心安宁了一些,对他说:“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不!”我死死抓住他的袖子。我不能在这时候和他分开。
传闻他是高欢的正妻娄氏所生,自幼聪明过人,十二岁开端参与军国运营,十五岁入朝辅政,早早就被高欢立为嗣子,也最得高欢乐爱。
“你要究查他的家人吗?”
“丞相!”尉迟术急了。
我感觉腿开端软得颤抖,只得拿眼睛死死瞪着他,怕他俄然做出甚么过激的行动。
我看到他的薄薄的嘴唇颤了两下,硬硬扯出一丝笑,说:“快走吧。在潼关等我。”
半晌见我不说话,自言自语道:“我传闻宇文黑獭的宗子聪明有大才,如何竟是个闷葫芦!无趣!”
“好。”宇文泰的神采轻松了些,将我放开,伸手拿过一边的兜鍪,拔下顶上的红缨,戴在我头上,对尉迟术说:“你带夫人去潼关!”
“我不!”我又抓住他。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里没有慌乱,也没有惊骇。仿佛内里四起的喊声和火光亦是平常。
他又说:“可惜此次没抓到宇文泰。我父王已经病重,我本想抓住宇文泰留着给他陪葬。让他们二人到阳间再持续斗去。可惜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