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下泪来,手中一软,匕首落在了地上。
依依跪在他面前,伸出双手,将他的手接住,合在手内心,说:“妾本丝萝……愿托乔木……”
难怪祖父喟叹,胶葛在本身的小情爱里,终会自误。
本来统统尽在他胸中方寸之间。
他垂目看着我,目光清冷:“你说。”
“你已有妻室……那冯翊公主……”
俱半低头,或垂目或抬眼,或遮袖或掩扇。衣袂飘飘,神情怡然。
父亲抬头轻叹:“没想到我邹氏的嫡派,竟要靠着你的婚姻,苟延残喘。”
赢?我惶然。他和他之间,只剩胜负了?
也确是如此。当时只是怅惘不解,现在想来,始信姻缘早有定命。
我两耳轰鸣眼冒金星,顿时一股肝火直冲头顶。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活活撕碎,就着恍惚的血肉,生吞入腹。
我软软地跪下去,跪在他面前,伸手抱住他的小腿,抽泣着说:“求你垂怜,不要逼我……我只想同他在一起……”
“爹不消再说了。”我悄悄说,“我是爹的女儿,也是邹氏的女儿。即便是为了这个家,也是万死不辞的。”
还能再误下去么?宇文氏本就是起于辽东的大族,从先人葛乌菟起就一向世袭为鲜卑东部大人。独孤公子虽也是贵族出身,但家中没有兄弟帮衬,以一己之力,要如何和他斗?这一斗,必倾全族之力,不是三五年能完的。到最后甚么结局,谁晓得?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欺了上来。冷冷看着我:“明音,你来奉告我,我要如何才气好?”
终是自误了!
我站在那儿,冷静想,宇文泰要对我说甚么?他那日来看我时明显说了当何为么都没产生,何故又俄然窜改主张,逼迫到如此程度?
哪知他冷冷一笑,轻启薄唇,说:“好。”
“你要对于他?”我的声音亦在颤抖。
我同使者到了馆驿。他将我领进一间宽广的房间,便关上门出去了。
可事到现在,再多的痛恨,我也只能揉一揉心肠,耐下心来求他放一条活路:“宇文公子,我和独孤公子这些年你都看在眼里。现在我和他总算将近结婚了。你成全我们,好不好?”
他面色安静,乃至微带一丝笑意,挂在薄薄的唇边显得那样残暴:“我给过你们很多机遇了,也给过你们很多祝贺。可现在我和他反目已成定局,我不能让你持续留在他身边。”
此人生太苦了。但是我赶上他们两个,却唯有端起这苦涩难咽的人生,抬头一饮而尽。
四下里一片沉寂,连风声也没有了。我望着满天井光秃的树枝,想,这就是我冷落的人生。
可宇文泰,他的志向在君。他要的是俯览天下,介入江山。后代评价,忠奸善恶,他不过视若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