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何时,在何地,因何事,遭她如此痛恨?
他在床沿坐下,将我的头枕在他腿上,手指悄悄在我的长发间胶葛。
那纤纤手指指着我大声叫骂:“阿邹!你这不要脸的娼/妇!甚么洛阳邹氏平乐郡君!你和宇文泰是一起货品,一样的虚假暴虐!那日兴关街上,我亲目睹你们并肩而行,狎笑调情!你们早就勾搭在一起,行轻易之事了!”
我在梦中唤着的,又是谁的名字?
俄然又肝火攻心。一股恨意直冲发梢。
我睁着眼看他,神思恍忽。
是谁如雪如霜,凭风而立?
上面的女眷皆白了神采,有的人在小声群情着。
“一派胡言!”徐氏转头瞪着我,说:“阿邹,你这毒妇!你是用心的!你早有筹办!你勾引着宇文泰安排这寿宴,就是要毁了我!”
都声声入耳。
他将我一把抱起,走进阁房。我蜷在他怀中,感受他胸膛的起伏。我听获得他的心跳声,他的脚步声,贰内心的声音。
可明显是我让眉生带人去查,明显是我将剑丢在她脚下,明显是我引得她不顾面子不顾结果地破口痛骂。
我的人生,也被她毁灭了。
如何会想到就此一去不回,魂断鬼域。
四下里一片死寂。一众女眷皆伏身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这仇,我终究报了!
从闺阁养大直接送进另一个深宅的女子,锦衣玉食,仆婢成群,整日体贴的也不过是东铺的脂粉西铺的烟罗。几时见过如许的场面,冷锋出鞘,血溅三尺。
传闻女娲已补了情天,精卫已填了恨海。人间如何还会有这么多爱恨,如旋涡般将人卷入,让人无从逃脱,又欲罢不能。
啊,如何另有明天?
我低头说:“不,徐氏,你已毁了我了。”
她一凛,愣住了叫骂。
是的,她说得没错,我至死,都落空他了。
我苦笑一声,悄悄说:“徐氏,我何曾想要你死?”
仇已报了,我还能做些甚么?
到底是甚么,令她如此怨妒和猖獗?
只剩兴味索然。
这夜,把统统前尘过滤洁净,等候曙色苍茫。
我愣愣站着,看着她的尸身。
伸手拔出地上的剑,直向我刺来!
现在的我心中非常镇静,乃至冲动得浑身颤抖。她每多骂一句,都是在往死路上多踏一步。当众说出这些话来,哪怕宇文泰和我不究查,贺拔胜岂敢再把她放在家里?
他拾起地上的剑,问:“内心欢愉些没有?”
我冷冷一笑。连敌手都没有探听清楚,就敢胡乱叫骂。
她死死看着我,手中剑已锵然落地。她伸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衿,怨毒地看着我,神采中有一丝欢愉,悄悄说:“起码,你到死,也再得不到独孤信了。”
“阿邹!你同我一起死!!”
她同她的mm一样,流着鲜血,死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