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一挥手中果枝，我已变成一男人像。

走出约二里地，已无奉养的沙弥在四周走动。我看着万灭河的河水，白浪滚滚，浩浩汤汤，奔腾而去。因是天界仙河，那河面上影影绰绰地笼着一层五彩的薄雾，高低飘忽，煞是都雅。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火线远远的一片七彩霞光，吉祥非常，想是快到净琉璃天下了。

何故他们彻夜都来找我？是我的阳寿到了吗？

我一笑，这九不象可不就是地藏王菩萨身边的通灵神兽聆听么。

瞧他这“一脸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的不爽劲。

我晓得二位尊上或是有话要说，便恭敬地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风将窗子哗啦一声吹开，暴风猛灌出去，吹得我一阵颤抖。我定睛看去，窗外的几株银杏参天之势，在风中哗啦作响。月光照下来，映着院子里如一片腾腾银雾。

那不是如愿又是谁？

我却悲从中来，轻声抽泣：“如愿，我把你给的菩提子赠与了伽罗，你不欢畅了么？自从邕儿去后，我自发身材一日坏似一日，拖到明天已是可贵，却垂垂记性越来越坏，脑筋也越来越坏，估摸着也没多少日子了。把菩提子留给伽罗，总算还是你留在此人间的一点念想。”

“世尊，世尊此话何意？弟子不明白……”

心中兀自策画，佛尊对地藏王菩萨说我已历尘劫，白日飞升。但是我已甚么都不记得了。想是飞升之时脱胎换骨，连那历劫的影象都一起脱去了。

想到此，我不由一笑。

“宇文泰？”我出声。

佛尊停了祥云，我亦向后看去，见是个鬼差，便对佛尊说：“世尊，想是地藏王菩萨遣来的。”

虽我从未亲目睹过，但他这独一无二的边幅竟和书里说得一模一样。是以我一眼便认出了。

“你自会明白的。”

面前俄然腾起一朵祥云，瑞气千重。祥云上现出一个赤足站立的菩萨来，身为蓝色，乌发肉髻，双耳垂肩，面相慈悲，仪态寂静。穿佛衣，坦胸露右臂，右手上一支尊胜诃子果枝，左手捧一佛钵，身后有佛光覆盖。

风声阵阵，我听着耳边的梵音嘛嘛哄哄，灵台腐败，心如止水。

可那人影一向立在屏风前面不动，也不出声。

我又扑到那一边，却仍然空空荡荡。

这是要同我打上一架么？

我赶紧作揖赔罪：“方才无知冲犯了尊者，还请恕罪。”

药师佛微微点头，宝相寂静：“你下到尘寰，历尽人间****痛苦。今历劫已毕，得成美满。本尊特来接你白日飞升，同回东方净琉璃天下。”

“弟子服从。”

那身形可不是他么？

我脑中一片浑沌，只感觉千丝万缕骚动而去。半晌，又清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