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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藻仓猝站起来,一见礼道,“臣遵旨。”
“老二,作檄文何必皇上?肃文,”荫堂道,“就是我旗下这个年青人所做。”
肃文也不谦让,放开宣纸,放上镇纸,提笔挥洒起来。
荫堂多么人物,血雨腥风的朝堂里摸爬滚打几十年不倒,肃文那点谨慎思焉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如何,不肯意?”
“好!”荫堂快速读罢,“豪情彭湃,先声夺人,义正辞严,雄辩滚滚,理讲的够,势也做的足,真是一篇好文章!张首辅,您是文学大师,我们这些武夫的目光有限,还得请您最后过目。”
他的声音俄然低了下来,“对济尔舒,唉,……辅臣,你也去吧,你们相机行事吧!”
俄顷,早有人抬过桌子,笔墨纸砚俱已备齐,宏奕一笑,号令道,“磨墨。”
只见他笔走龙蛇,笔锋在宣纸上快速挪动。
众上书房大臣都是宦海熟行,宣光的话岂会听不出内里的意义,但事关二百多条性命,却都是沉默不言,宣光一时也觉着甚是毒手,这二百多人当中,想要谋逆造反、参与背叛的能有几人?但这些人已死,倒是不好鉴别。
宏奕却接过来,往张凤藻跟前一递,两人同时细细看起来,他边看边长叹道,“化笔作刀,字字利刃,诛口诛心!”
“谋逆案发,诡计透露,而叛国企图篡位者,虽非正黄旗所部,然遽然酿此大变者,却自正黄旗始,自济尔舒始。……济尔舒不引咎自责,幡然悔过,变成此剧变悲剧,岂不成痛……”
荫堂提起小时的事情是想摆脱济尔舒只见他一人的怀疑,宏奕虽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落脚点却夸大不宜一人进府,但话里话外,到处都是敬让荫堂,为他着想。
世人皆面面相视,荫堂却已拿定主张,“济尔舒不会拿我如何样,我一个行姑息木的老头子,还怕他不成?如能劝那济尔舒早日投诚,也可免城中兵祸,你们不要再劝我,我意已决。”
几人正在集会,内里却又有人喊话,“我们王爷说了,不见郑亲王,正黄旗抵当到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甚么?皇上命我草拟檄文?”肃文看着骑马而至的郑亲王荫堂、端亲王宏奕与上书房首辅大臣张凤藻
弓如满月,檄文随箭一起,射进府去。
宏奕也不好多讲,八旗的轨制在那关着呢。
“这篇檄文,妙手笔,历数我的罪行,大家得而诛之,哈哈哈,竟是皇上亲身所作?是不是已经传遍天下了?”济尔舒一挥手里的檄文。
肃文目睹两位王爷谈笑风生,知没法推却,多说无益,心一横,牙一咬,冥思苦想起来。
正黄旗的将士闻听此言,却都瞪眼着肃文,那眼神冰冷砭骨,都能把人撕碎了,冻僵了,肃文感受本身的心已沉向无底深渊,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