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一愣。潞州大捷,面前情势对梁国一片大好。谁都心知肚明,若不是皇后在火线批示若定,运筹帷幄,设想骗得李天逍前来媾和,又如何能够有本日这番局面?
……
今后烟尘满盈,讳饰了父皇哀痛至极的脸,他终究瞥见母亲消逝在烽火的绝顶。
李天逍黯然挥了挥手,朝官们与将军们纷繁点头退下。
龙辇的帘子撩开,近身内侍阴柔的嗓音传来:“皇上,前面就快到了颍川府了。”
细雨飘洒,明显是蒲月的暮春却为甚么还是这么冷?这一年的夏季真是过得无边无边,无可何如。
他在哭声入耳见父皇猖獗地喊:“云罗,你疯了!这是你的凤儿!你连他也要杀吗?!”
只是他错了,错得离谱。生与死,她都不是他的人,始终,不是。
然后……然后……统统都变了。
父皇仿佛有些绝望,诘问:“云罗,他待你好不好?”
他说完“哇”的一声大哭:“凤儿不要母亲了!凤儿只要父皇!凤儿只要父皇!”
恶梦俄然惊醒,“哇”的一声打断了谏官滚滚不断的谏言,也打断了李天逍的深思。李天逍从速抱住凤儿,轻声安抚。眼底是再也埋没不住的倦怠。
他哭了。不但单是父皇的铠甲压痛了他,更是因为这四周八方的澎湃而来的潮流似的兵士像是疯了一样举起刀剑不竭地砍杀。
矫旨。罚不罚?
晋过,良川府。
凤儿只是点头:“凤儿不……不要……”
“不,不要……不要……”凤儿稚嫩的哭声撕破沉闷的临时朝会。
他扑入李天逍宽广的怀中冒死地嚎哭。稚儿的哭声带着委曲与悲伤,一声声抽着他的心。
李天逍愣愣抱着他,很久紧紧搂着他,黯然道:“凤儿,是父皇错了。是父皇错了,她没有错……”
“姐姐真的决定,亲身打败李天逍吗?”华元青踌躇问道。
兵马云集,喧闹一片,畴火线撤下来的兵将十足挤在这小小的城池,几近撑破了那一道年久失修的破败城墙。从何尝不对利的晋军第一次败得这么狼籍,败得这么莫名其妙。
母亲淡淡地笑着,然后把他归还给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