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伊抓起桌上的陶瓷碎片,挥手间碎片飞过,内监们的头发皆被切下乌黑的一缕,与灭亡擦肩而过的惊惧,当即吓得他们抖若筛糠再不敢向前一步。
寒刃半低着头不作声。
“娘娘还是回吧!”灵伊厉叱一声,打断林嫣若未说完的话。
“给本宫上!狠狠打!”林嫣若气得胸口狠恶起伏,见内监们纷繁涌上,她顾不上仪容,略显怯怕地退到门口。
“臣不辱皇命,亲赴祈瑞国……”
“你不要命了!”残月抓起方枕欲砸他,当看到他额头上新愈合的伤疤,举着方枕的手顿在半空,最后有力落下。
残月一把抓住寒刃的手臂,禁止他脱手。
残月和灵伊赶快跪地,高呼皇上万岁,贵妃千岁……缥缈的声音,竟让残月忆起年前云意轩寿宴上,来宾合座觥筹交叉,丝竹管弦如珠玉满盘,她与云意轩同坐高位正如胶似漆般私语着,嘈嘈切切的狼籍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楚地传来,“拜见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拜见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残月心下一紧,这声音她再熟谙不过,皇上銮驾前必然有寺人鸣鞭清路。是路子?还是……
正在这个时候,几道宏亮的鸣鞭声划破傍晚雨幕的寥寂。
林嫣若靠近残月耳边,轻飘飘的声音好似能被夜风吹散,“我同皇上说,这两年守身如璧就是为了等他,我的离落哥……”俄然,她一把揪住残月湿漉漉的长发,“你算甚么东西!才与皇上熟谙几天!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教我习文作画时你还在青楼学艺筹办服侍你的恩客。”
天气渐沉,雨下得愈发大了,四下里只闻声一片“哗哗”的水声。屋内一片沉寂,氛围好似混了胶般让人喘气压郁。
林嫣若了悟地点点头,对心中的猜想更加坚信不疑,厉目瞪向残月,“公然是你教唆刺客刺杀本宫!暴虐的女人!”
残月眼角瞥见灵伊蹲下捡起地上的穗子,心下已然了然。怪不得早上那会他送药膏来,她捶打他时竟面现痛色,想必是碰了他的伤口。俄然,心下不由一惊。
大雨滂湃,薄凉的雨水渗入衣衫,丝丝寒意直沁骨肉。一板又一板狠狠打下来,皮开肉绽灼痛钻心,血混着雨水流淌满地,在这昏黑的雨夜,只能看到一片灯火潋滟的积水。
“若不是春水为本宫挡了一剑,若不是皇上及时……”
离落哥……好一声离落哥呢。与她昔日唤他的落哥哥又有多少落差?许是天壤之别,许只是毫厘罢了。
“我从没想过让你对我好!”只要我对你好就够了。
又有几人知,看似温文尔雅的悠哉闲王,才是藏得最深的那小我。先不说他武功超绝,奥妙培养的影卫死士亦均是绝顶妙手。起先太后为云意轩策划,几次奥妙刺杀云离落,危难之时还不待奥妙培养的影卫脱手,他已不着陈迹地在刺客刀下化险为夷,直拖到王府侍卫纷繁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