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落寒眸微眯,绷紧的俊脸神采凝重。残月反而恐惧昂首,与他四目相对。本就是为他的女人来讨公道,现在又怎踌躇不发话了?他目光锋利似能看破她的心机,眸子里模糊蹿起两簇火焰。
天气渐沉,雨下得愈发大了,四下里只闻声一片“哗哗”的水声。屋内一片沉寂,氛围好似混了胶般让人喘气压郁。
心下不知是何滋味,怨他?恼他?心疼他?或许更多的是怜悯。怜悯他与她有着不异的一种固执。
“这么多年,我未曾对你有过一点好。罢休吧,你也轻松,我也轻松!”残月哽着声音祈求他。
沉默很久后,残月公然还是问了。
林嫣若见他还是不发话,从速又哭着说,“她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离落哥,刺客就是她教唆的!还害得你为若儿伤了龙……”
灵伊抓起桌上的陶瓷碎片,挥手间碎片飞过,内监们的头发皆被切下乌黑的一缕,与灭亡擦肩而过的惊惧,当即吓得他们抖若筛糠再不敢向前一步。
“给本宫上!狠狠打!”林嫣若气得胸口狠恶起伏,见内监们纷繁涌上,她顾不上仪容,略显怯怕地退到门口。
后半句话,寒刃没有说出口,淡然回身,留给残月一道孤漠的背影……
灵伊和寒刃眸光一凛,周身满盈的萧杀之气当即吓得一众内监再不敢向前一步。
她眼中的猜疑只会让林嫣若更加愤恼。
残月对林嫣若的“苦肉计”早就司空见惯,只因这一声“离落哥”忍不住抬眸一瞥,就如许淡淡的一眼,堵塞难舒的心口又漫过一片酸涩纠结的痛苦……林嫣若楚楚不幸地依偎在他怀中,娉婷绵软的身形,一抽一抽的肩膀,真真委曲得让民气疼。
残月和灵伊赶快跪地,高呼皇上万岁,贵妃千岁……缥缈的声音,竟让残月忆起年前云意轩寿宴上,来宾合座觥筹交叉,丝竹管弦如珠玉满盘,她与云意轩同坐高位正如胶似漆般私语着,嘈嘈切切的狼籍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楚地传来,“拜见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拜见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残月自知林嫣若不会善罢甘休,不免烦躁起来。
明显,灵伊也晓得刺杀这件事。
“这会儿如何跪了!本来你这贱人就偏喜在圣驾前惺惺作态!”林嫣若又期呐呐艾饮泣起来,“离落哥,若儿的脸就是这个阉奴和贱人打的!”
大雨滂湃,薄凉的雨水渗入衣衫,丝丝寒意直沁骨肉。一板又一板狠狠打下来,皮开肉绽灼痛钻心,血混着雨水流淌满地,在这昏黑的雨夜,只能看到一片灯火潋滟的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