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太这个掌控,天然是从张推官身上来了,她手里捏着张推官的私交和子嗣,自发多少年没有的扬眉吐气,就没有办不来的事,但不敢奉告儿子,恐怕儿子沉不住气,漏了风声就糟了。便笑道:“这不与你相干,你好好念你的书去,别的都不要你操心。”
“我有端庄事办。”张兴文拖了张椅子到她身边坐下,探过身子道,“娘,我才要问你呢,你先头说的把光哥儿弄过来养,到底啥时弄过来啊?”
张老太太不耐地啧了一声:“你这笨丫头,你能瞥见甚么就奉告我甚么,我也没叫你跟她进院子去――对了,你要藏好了,宁肯少跟着她些,我不怪你,只千万别让别人发明你在盯她就行。”
张老太太撑不住笑了:“甚么光棍不但棍,你一个男人家,大两岁小两岁的怕甚。”
张兴文不依,又央告了几句,张老太太这回倒是不测的果断,就是不肯说,他缠到最后没法,只得放弃走了。
张兴文不大觉得然:“最多打我一顿罢了,我同汪蜜斯两情相悦,又有了伉俪之实,她总不能看着她爹打死我罢?总要出来替我讨情的,我拼着受些皮肉之苦,换个知府丈人,今后再也不消看我大哥的神采,这笔买卖如何做不得。”
“少跟我弄鬼,我可不急。”张老太太说着回味过来了,“你这是又去见汪家的蜜斯了吧?她就那么好,看你惦记的,先还为她同侍郎家的公子杠上,把好轻易捐的一个监生弄没了,本来来岁能够了局了,这下好,又要从秀才考起。”
小蝶眼神略有些飘忽:“我看着她几天了,她仿佛跟玉兰弄恼了,现在每天都是本身去厨房拿饭,她偶然候在路上走着走着,俄然就躲到路边去呕吐,我起先觉得她是吃坏东西了,可又没见她吐出甚么东西,就是干吐,总有三四回了,有一次把本身的饭都弄洒了,洒了一地,恰好被管洒扫的胡婆子瞥见,胡婆子背后里还骂了她――”
张老太太这下气的,关起门来把马氏骂了个臭死――蠢货,败家精,男人才走没两天,就把个摇钱树丢了!
张老太太看儿子脸怏怏的,不忍心再责备他,道:“算了算了,老是畴昔的事,娘不说你了。你明天去见汪蜜斯,她倒是如何说?”
小蝶眼睛一下亮了,这快抵得上她好几个月的月钱了,她忙接到手里,连着道了好几声谢,见张老太太再没别的叮咛,才退出去了。
张老太太出身自一个极穷的农户家,半卖半嫁给了张老太爷当续弦,不想有朝一日,本身生得儿子竟然能攀上应天知府家的令媛,这真是快攀附上了云端了,张老太太对此内心虽有点婆婆的醋意,也有点担忧媳妇身份太高,将来进门压不住她,但更多点的,还是对劲儿子的手腕。往张兴文面上望了一眼,道:“那糟老头子别的不顶用,倒是给了你一张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