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跪坐在软榻前的女子突破了沉默,看着冯小怜娇声笑道:“见了殿下,怎地还不可礼?”
接过另有些微烫的布巾拭了拭脸部,脑中沉沉的困意被这份温热遣散开,从昨日的豪门民女到本日衣来伸手的糊口,冯小怜心中略有感慨,听到阿菱问道:“娘子可有带衣物?如果没带,不如便穿素……其间留下的那些衣裳可好?”
阿谁声音持续轻声说道:“你是何人?”
因而冯小怜脸上暴露了欣喜模样,正想行动,却俄然掩着嘴悄悄咳嗽起来,面露难受之色,衰弱道:“小怜失礼……咳咳……昨日偶感风寒……”
如虚幻境境般层层垂落着的紫罗纱反对着窥测的视野,却又模糊如欲迎还拒的面纱般昏黄地暴露了厥后的斑斓风景,柔嫩的红锦地衣上,醉颜微酡的姣好女子们或依或跪,捧着酒樽,拈着鲜果,如藤曼般美好而顺服地环绕在雕斑纹锦软榻上的阿谁漂亮男人身边。
女子们绣着花,赏着湖,或嘲笑或担忧地群情着冯小怜,冯小怜睡着午觉,吃着晚餐,沉默地用心肠弹着胡琵琶,即便都在一间小小的园子中,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
“吱呀”一声,小婢女推开门,手中端着一盆热水,轻手重脚地走进了屋内,将铜盆置在檀木架上,然后便转过身,朝着床榻上看去,只是被垂下的帷帐反对了视野,看不见此中睡着的人的模样。
用完朝食没过量久,便有人前来拜访。
冯小怜心中哭嚎一声,不得已之下,却只能穿过那些层层纱幔,轻手重脚境地上殿来,然后规端方矩地正襟端坐在软榻前,目不斜视,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是好。
“这……”阿菱有些难堪地看着冯小怜整齐叠在一旁的素白衣裳,心想仿佛府上的下人穿的衣裳也比这个极新很多,踌躇了半天,终是只能服从。
“莫要镇静。”一个温和的动听声声响了起来,小婢女虽小,却也见过府中多少和顺女子对待下人极其心狠手辣,心中更是不敢粗心,将头低得死死的,口中连连请罪。
宇文直见了她如绵羊般顺服的模样,只道又与府上那些委宛凭借的无甚分歧,本日穿素净旧衣,不过也是想借此博几分怜悯,便觉有些无趣,不过见她姿容斑斓,才皱着眉随口道:“坐得这么远何为?来孤身边服侍。”
阿谁神采令人很不舒畅的卫国公如何还会召见她?他怎会不知本身是被褚翁留下来的“礼品”?并且还是在这类时候……
冯小怜想了想,摇了点头,“不必了,就穿昨日那件。”
不过幸亏这名叫冯小怜的歌伎仿佛也没有兴趣去招惹她们,便临时相安无事。
话音刚落,女子们便低低含混地笑了起来,“惩罚?殿下的惩罚,但是极重的呢……”说着,不知多少只手成心偶然地悄悄在身边男人身上捏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