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直面沉如水,紧握着的手仿佛有些严峻,他皱着眉挥了挥手,有些不快地表示回府,随后对那青年拱手说道:“本日便到此吧,接待不周,还请谅解。”
宇文直的视野逗留在她乌发上簪着的小小红梅上,心中压抑不知不觉稍稍松了些,道:“来得这么晚,但是要罚你酒了!”
“我原觉得你终究学会了玩弄手腕,现在才发明错了。”青年将那颗枣子放在了桌上,唇角冷酷地扬起,“你还是和之前一样笨拙。”
如许奇特的反差感让冯小怜一怔,俄然心头剧跳,她死死节制着不让本身脸上透暴露其他的情感,只是低眉扎眼地退席跪坐在一旁。
宇文直把玩动手中杯盏,看着冯小怜似笑非笑道:“不过,‘寒不能语,舌卷入喉’此句……我看倒不像是说游子飘零之苦的,倒像是有劲敌环伺,有怒而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但是如此么?”
宇文直看着水波之上盈盈立在船头的少女,不由一怔,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而此时小舟已渐渐靠近了画舫,然后悄悄靠了过来。
他紧紧地盯着青年,一字一句地说道:“力多则人朝,力寡则朝于人,故明君务力。”
不过她却随即留意到方才宇文直并没有自称“孤”,神态模样也没有了昔日的阴冷古怪,各种迹象,让冯小怜的猜想更近了一步,心中暗自警戒。
可既然如此,为何会在这时出言摸索?莫非他已晓得了保定四年前之事?还是……
画舫中又归于最后的沉寂,唯有水波声与蒸汽沸腾声响起,但是就在这时,画舫外俄然传来幽幽的琵琶声,仿佛从极悠远处传来,随时都会消逝不见,就如许纤细地响着,却欲迎还拒地牵勾住听者的心弦,教人直想听得更清楚些。
严峻得身子微微发颤的冯小怜目光四下乱飘着,然后,她留意到了阿谁站在离青年比来的侍卫的手,虚按着刀柄的手。
冯小怜定了定神,将情感全然平复,这才抬起眼,莞尔一笑道:“小怜可不敢没大没小,如果有,也是殿下惯出来的。”
青年看着他暴怒的模样,下颌微扬,淡淡说道,“如果还要韬光养晦,本日我便不会来。”
本日无风,被昨夜刮了一整宿的北风扫荡过的天空非常清澈,天幕倒影在琴湖如碧玉般的湖泊上,时不时被画舫的摇摆荡出藐小的波纹。
宇文直心中一动,眉梢微挑,道:“阿兄,无妨出去看看是何人弹着胡琵琶?”说着,他便起家走出画舫,来到船头上,青年却未起家,只是悄悄坐在原位,望向琵琶声传来之处。
冯小怜有些不测埠抬开端,一边想着殿下本日表情仿佛很好,一边走上了画舫,却发明画舫上并无婢女服侍,只是船舷上站着很多侍卫,不由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