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片将她的心都割得鲜血淋漓，将她的人生割得千疮百孔。

“此计我细细考虑过几遍，也自忖没有暴露任何马脚，却不知淑妃从何看破？”

“与我何干？”高纬淡然回道，对于他而言。胡太后是他的生母罢了，至于胡家的荣辱兴衰，他没有兴趣去体味。

诡计可解，阳谋不成破。

冯小怜站起家，微微发着抖，因为酷寒，因为寒凉。

不该有怨，但是怨由心生，谈何轻易，但是她却恰好因为这一句话，散尽了软禁宫中冷僻垂泪的滔天怨气。紧绷的双肩渐渐败坏下来，像是终究放下了沉重的承担普通。

然后她抬起家，从袖中摸出了甚么送入口中，冯小怜悚然一惊，抢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她却已经吞入腹中，面带浅笑地看着她。

打算停止得很顺利，只是最后失利了，这是料想当中的事，因为她第一次构思诡计，不免有些不谙练。

阎玉儿一怔。

“没想到淑妃的铁石心肠之下，竟也会对我这类人有一丝怜悯。”阎玉儿淡淡地笑道，随后她微微蹙眉。按住腹部仿佛在忍耐狠恶的痛苦，面色一片惨白，额上冒出盗汗来，“我……何尝不想出宫……重新开端……只是覆水……难收……我……是胡家的热诚……”

冯小怜看了她半晌，俄然笑了笑，道，“你说得或许没错，不过我对本身看人的本领还是挺有信心的，以是方才你说的不是至心话，对么，皇后？”

“淑妃是如何晓得是我的？”

“你的战略的确环环相扣，没有缝隙，你的演技也很好，便是我用心以迷香无效来摸索，你神态也从未暴露端倪。只是凡事过犹不及。”冯小怜说道，“你想既撤除了我又趁便处理了穆黄花，坐收渔翁之利，却做得太多了。”

那天的阳光很好。

说完，她微微举头走出水榭，以世家淑女一丝不苟的法度走到高纬面前，孤身站在成群的举着火把的侍卫的劈面，文雅而恭敬地向高纬行了大礼，跪伏于地。

她决定背负着沉重的家属的荣光，绣着花，弹着琴，脆弱无争却高傲倔强地，在高大宏伟的宫城当中一点点老去，然后死去。

阎玉儿抿了抿唇，向高纬磕了一个头，不再带着任何怨怼，安静地说道：“谢陛下。”

长长的永巷望去仿佛永久没有绝顶，她彷徨地抱着承担站在宫门前，宏伟的宫门衬得她愈发纤细，她惊骇地转头望了一眼宫门外满脸期许的父亲，然后严峻地闭上眼，往前一步，走进了这座冰冷的皇宫。

“这里没你的事。”高纬冷酷地说道，“还是说阿母本早就晓得此事。或者底子就是阿母一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