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从梦中惊醒，被高轩辰点住了穴道，发不出声来。他身子本来就肥大，高轩辰提着他也不费甚么力量，敏捷从屋里出来，和纪清泽一起跑了出去。

杜仪先前为引出话题的时候，东拉西扯说了半天，可真到了正题上，他却俄然变得惜字如金。他道：“世事难料，岂知目前。抱愧。”

两人带着那小乞丐，在夜色中，一起向南奔去。

高轩辰心中已有定论，即便那小乞丐还未劈面指认纪百武，他已忍不住按图索骥地推断下去：“看来错丹手田峰，也是你爹……也是纪百武杀了灭口的。”

他舔了舔嘴唇，道：“此人一旦多了，天然就乱。实在当年有很多‘伐魔’的人，并非死于战事。我不是要为天宁教摆脱甚么，固然有些事情……该如何说呢，即便由天宁教起了头，照着天理正道来讲，天宁教有错，也不能说，那些正道们就真的是磊落光亮的。”

纪清泽一字一句道：“非战致死。没有结论？”

拐角处，有人固执火烛走出来――鲜明是杜仪！

杜仪笑骂道：“小教主，我就晓得你不会这么诚恳。”

他恨不得能生出鲲鹏之翅，又或学会缩地之术，刹时去到姑苏，找到纪百武那混账东西问个清楚。但是杜仪奉了白金飞的号令，要送他去万艾谷，一定肯让他走。

高轩辰捏紧了拳头，又垂垂松开。他缓声道：“如果……你……”

只听马儿“吁”的一声，吃惊抬起前腿，几乎将纪清泽从顿时掀下去。

他不说不晓得如何面对纪百武，却说不晓得如何面对高轩辰。莫非贰内心便不恨么？可对方是他的生身父亲，要他刹时拿出杀伐定夺的气势来，他也不免有一点人之常情的踌躇。这点踌躇又让他深感愧对高轩辰。此中挣扎与痛苦，难以用言语阐述。

杜仪点头，苦笑道：“就是没有结论，我才要说这很多。”

杜仪微微摇了点头，正色道：“纪小兄弟，有件事……”

杜仪点头：“你若多练功，倒还对你规复无益呢。但是毫不要去做那伤害之事，斗那凶暴之人，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两位护法真要为你操碎了心。”

高轩辰道：“我明白。”

高轩辰翻身上马，道：“杜叔叔，后会有期。”

纪清泽怔怔道：“错丹手死了？”

甚么为弟报仇，尽是些扯谎的话！错丹手田峰，压根就是纪百武雇来的行凶者！

纪百武动了翦除纪清泽的心机，不能亲身脱手，也不敢给人留下把柄。那日中秋，纪百武大略是在集市上赶上了纪清泽和高轩辰，便在前面悄悄跟着，及至发明两人路见不平，便想出了一招借刀杀人的奸计来。

杜仪微微一愣。

一想到这些，高轩辰就恨不能立即飞去姑苏把纪百武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