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莫急,稍待!”
“瞻箦!”
“瞻箦……”
女婢再次万福,带路行前;袁耽、刘浓、褚裒随后。
稍待数分,楼上声音未再出。
“季野!”
褚裒大声唤着。
温文儒雅,傲慢埋没,看似阖首浅笑,目光却漫而不见。
此中一人双手按腰,狠恶地喘着粗气:“急,急甚!早,早便与汝言过,汝,汝之蒲技岂可,岂可与萧子泽相较!咯,输,输光了吧……”
“啪!”
褚裒嘴唇爬动开阖,看着刘浓说不出话来,眼中渐润,皆是心气傲岸之辈,天然晓得刘浓此言何意。然也,君子订交,贵在相知,何言其他!自此一揖,莫论存亡纵往,莫论风雨如惶,毕生为友尔!
“这……”
萧然!竟然是他!
褚裒轻声低喃,随后暗振神采,轻迈一步,揖手道:“钱塘褚裒,见过谢郎君!”
“三恶之人!”
冷冷的声音自楼上飘下,沿着堂中漫漫一荡。闻此声者,满座衣冠尽皆再惊,神采间如有所思,想窃保私语,却纷繁忍着。
言罢,亦不待刘浓二人作言,稍作揖手,便挥着宽袖跨步而去。行至一半,似想起甚,一拍脑门,突地转头,笑道:“何分歧往?”
此人是谢氏大郎君谢奕、字无奕,年方十六便已是太子洗马,来年则会前去剡县到差府君。便是他将谢氏客院借赁于刘浓等人,其与七星脸桓温是总角之交;桓温好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谢奕亦渐染此道。而桓温则是龙亢桓氏后辈、中上门阀,其父恒彝为江左八达之一,现任尚书吏部郎。
褚裒亦知孙盛难堪,成心化解,便笑着摧三人入楼再续。
褚裒缓缓抬首,双目投视刘浓,星锋渐欲辉眼,沉沉挽手再揖:“你我幼年,血亦正热,概当如此尔!莫非,瞻箦不信褚裒胸腔之心否?如果如此,愿剖心以待!”
七星脸浑不在乎的将手一挥,大声笑道:“休说恁多,本日一战,我不及他,是以方会将汝请来!统统,便奉求无奕了!不然,我将悲矣!”
“嘿嘿!”
有人正欲投木,偏着脑袋思考,恁不地一眼瞅见门口踏进之人,眯着眼睛辩了辩,随后眼神突然一愣,惊呼:“莫非,袁颜道……”
言毕,深深一个揖手,不待刘浓与褚裒行礼,便已昂身而起,踏步直去。
“咳!”
柳丛中,早已于此聆闻的华服郎君大步踏出,疾疾待行至近前,揖手笑道:“两位所言,袁耽皆闻,可否暂莫续论,且待袁耽尔!”
朗声道:“瞻箦,自本日始,钱塘褚裒愿与君为友尔!昔平常闻桃园三友,亦闻竹林七贤,复闻伯牙子期。如此三种,概不相求尔。君子订交,漫若非华,亦不求尔!莫逆、杵白,皆不求尔!六合为证,好教瞻箦得知,本日一拜,哪怕两两相离,即使来回存亡,终不相负……”一语绵长,声音渐高,起伏若徐风过林,有锵锵之音,有绝然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