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瞻箦所言极是!”
四个少年郎君相视而笑,俱是少年意气,当下便就着夜月初起,围坐于飞崖上各抒己见,畅谈一番天下局势。袁耽、谢奕对北地晓得甚细、侃侃作言;刘浓与褚裒沉默聆听,不时出言问及关窍处,惹人扼腕沉思。而经此一事,四人交好更进一层,相互已然惺惺相惜。
“壮哉!”
纪瞻,宿卫六军,战王敦,南人之表……
三人轰笑,褚裒微微一愣,随后亦豪笑不竭。
“嗯……”
稍作揖手,脚步不断,挥着宽袖吃紧欲去。
刘浓在烹茶,浅笑浮于嘴角。
四骑穿城而出,直奔城南之峰。
袁耽闻其要提及王敦,冷冷一哼,将袖一挥,大声道:“何需再言别人,尚我有等……”
灯光穿室投阶,与夜光融会。
正青冠、扫月袍,朗朗一笑。
“嘿!”、“啪!”
刘浓、褚裒寂然行礼。
袁女抱猫目送,樱唇渐嘟作一点,微一顿脚,回身,粉丝履踩得缓慢。未几时便行至袁女皇室中,将怀中猫儿往案上一扔,明白猫蓦地吃惊,快速躬起家子,毛发直立,“喵”得一声,窜得不知所踪。袁女大声道:“阿姐,我定要嫁他!”
谢奕怒道:“段匹磾此人狼子野心尔,有朝一日,定取其首级悬于马后!张士彦,张凉州戮心王室,旗号连星万里急驰,双击洛阳、三纵长安,无人敢撄其锋,多么豪杰人物?竟教其子张寔将一世英名败尽!若得西凉铁骑十万,何愁不成匡复古土?”
谁言晋时无男儿?谁言名流不怀国!面前三人,虽被本身借六合之势撩拔而起,但是在他们的眼中,清楚存着满腔热血,恨不等与舟共沉矣!
四人皆笑,并负担手而面北,半晌未语,唯余胸腔怦怦作响。
袁耽笑道:“瞻箦,走马去!雨后日晴,如果纵马飞奔定可拢得两袖清风。城南八里有峰。可揽大越水秀,你我趁时前去极目舒神,以观夕照,岂不美哉?”
夕照,斜洒林梢,将林中小道漫得灿金辉眼,袁耽与谢奕两人负手并肩而行。手中牵着各自的战马。一作朱红、一作乌黑,两个郎君则身着乌衣劲装。
“此乃,袁耽毕生所愿!”
闻言,刘浓微微一愣,月半仲秋节在吴郡只要祭月、拜月、赏桂花,与七夕乞巧节普通,多为女儿节,未想在山阴城却如此热烈,竟将连行三日雅事。
刘浓稍稍侧身,微眯着眼,目逐其拜别,阵阵浓烈香味犹自缠绕鼻间不散,伸手将那渗人的药香挥了挥。缓缓摇了点头,回身踏出水庄。
很久,袁耽语声沉沉:“现在之北地,胡汉,匈奴刘曜占有长安之地,窃辖并州、幽州、豫州、兖州、青州、司州、雍州、秦州、徐州、凉州、荆州、冀州,总计十一州部分;成汉,巴氐李雄占无益州,与朱中郎交兵不竭;匈奴铁弗,刘虎为刘琨并州击败后,占有朔方;西域长史府自张轨,张凉州殁后,其子张寔坐拥十万西凉铁骑,不闻调宣,仿佛即将盘据;鲜卑段匹磾杀刘并州,据辽西而称公,虽未言反,亦作同尔;另有鲜卑各部四占广土,不知有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