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浓眉拧成两团,继尔摸着脑袋,笑道:“小郎君吟的都是妙!”
“然也!”
刘浓怔然半晌,方才缓缓回神,嘴角微微扬起,不敢言语,唯恐将这安好惊碎。
纪友再取一杯酒,朝着刘璠举杯邀饮,笑道:“正始之音,纪友岂敢厚颜居之?这竹叶青才是佳誉实归!”言语虽谦,眉梢却飞挑,带着掩不住的高傲。
三角青铜酒盏搁在檐角,绿萝蹲在酒盏后。双手撑着头,谛视着一粒粒、一颗颗的雨珠自屋顶滴落,滚入盏中。四野极静,可闻声水滴“哚儿”声。
“天然作真,盛吧!”
宗子周澹道:“阿父,葛稚川与那刘浓并无实证,仅凭妄疑猜想,岂可鉴定便是十五弟所为?依儿子鄙意,此事不予理睬便可!”
“唉……”
白袍答:“是,碧螺春。”
待得目炫耳热后,纪友醉熏熏的拥着刘璠赠的两名美姬,纵情拜别。晃闲逛悠地跨出门槛。几乎摔了一跤,幸而美婢扶得快。
“咦!周,周,周勰之弟……”
“甚好!”
放眼扫鞠问下,心中感慨万分,昔日周氏一门三支,合座济济多么昌隆。惜乎,现在唯余独木一枝,子侄亦不过五六人。莫非,江东豪强、吴兴周氏,姑息此而衰乎!
谢氏水庄正门甚阔足有三丈,朱红的门廊下肃立着四名带刀甲士。若按晋例,士族可具有带刀部曲,但不成擅自造甲,然王、谢、袁、萧,皆不在此例。
斯须之间,青烟蓦地转换,衣衫朴实,神情浑厚,仿若农夫……
刘浓昂首斜望,翠竹挡住了视野,看不清亭中全貌,只得遥遥一个揖手,大声道:“无奕,刘浓要去拜见令尊幼儒先生,稍后你我再续。”
一炷香后,甲士快步回返,瞟了一眼两名白袍,沉声道:“刘郎君,部曲请卸刃!”
便在此时,暗影里飘出两缕青烟,模糊绰绰。
刘璠眉尖飞挑,暗中嘲笑,将手一挥。沉声道:“未见我正待高朋么?不见!”
穿过水廊,雨声渐起。此时,斜上方的假山亭中,谢奕半个身子探在亭外,朝着刘浓招手,大声叫道:“瞻箦,快快上来!”
廊侧传来墨璃的唤声,惊醒了刘浓。吓着了绿萝。她快速抬开端来,一眼瞥见身后的小郎君,面色顿惊,“呀”了一声,想要弯身万福,裙子却带倒了酒盏。
这时,有随畴前来禀报,吴兴周义来访。
“快快出去!”
行于水廊,薄雾茫茫,往昔朗朗水面,现在千坑万点。
“噼里啪啦!”
偶生鼓起,悄悄默行。
“哦……小郎君。”
周氏,正厅。
来福头戴青斗笠,身披白苇衣,捧着长木盒,大踏步行来,边走边道:“小郎君,琉璃茶具一套,墨具一套,三斤芥香,五斤龙井,皆是珍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