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风流_第十七章 悲莫悲兮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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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哭,当即引得哀声一片,这些北地世家大多都是朱门深森,在北地经得贾后与八王之乱,再逢永嘉蒙尘。对那一落千丈,滑破而下的神州,都深深自悲于心。居其位矣,则思其政矣,身负诗书,却不知启事也,何不悲焉?

周顗起了,他捉着酒杯,掷杯而起。踉踉跄跄的窜出矮案,朝北而跪,哀呼:“彼苍矣,何教神州陆沉焉,风景依如昨昔矣,我王安在焉,我友何存焉?江山为何日换焉?”

“呃,哈……”

王羲之见刘浓对他不咸不淡,很有几分无趣。可越是如此,他越感觉这个比他还小的小郎君与众分歧。

有人闻之而苍茫,有人闻之而泪淌,亦有人闻之而跺足,更有北望而伏首。刘浓捉目而直视,只见王导闻声而起,环目摆布,正待纵言。

朱焘把他们俩个的模样,都看在了眼里,被逗乐了,一口浓烈的酒没包住,顿时喷了一桌子。

道:“虎头,你有如许的好酒,怎地不与世人分享,只顾自家呢。”

推杯而换盏,咏诗而畅志,正得其靡靡乎,洋洋乎之时。

氛围更浓。

稍徐,疾声似痛肝:“我辈负诗书而执剑,立朝堂而观远。北地之失,在责在任,亦在肩矣!北地正烽火,北地亦茫茫,合法整备于江东,蓄粮而养甲,终有一日痛骑赤马,挥戈北进,以复王室。何必做此,楚囚相对乎!”

刘浓将那壶竹叶青揭泥,香浓欲凝,王导为之而色变,郗鉴含笑只顾看刘浓斟酒。手稳,得朱紫投目而不颤,心静,受赞而明礼。

“年幼年长,皆不成依凭。”

朱焘掷杯,昂声道:“愿附骥尾,愿蓄武曲,愿执锐甲!弃得一身繁华,终将北伐,还我万里乾坤于朗朗!”

识时务者,为豪杰也!

一声长长,双手揽在眉前,遥揖。

酒上八分,乃周礼。酒上七分,为知雅。

世人起家而饮,酒杯一阵疾疾落落,一个个面红耳赤,更感觉满腔气度藏都藏不住,又似天大地大我独大,山净水秀我幽幽。

别人纵书时快时缓,他却与人分歧,腕翻如荡,若行云似流水,如涓而淌,没有半晌逗留。不过两盏茶的工夫,两首七言短诗,便跃然于纸。

“搁着吧!”

这便是拜师了!北地卫氏,这便低头了!王导暗舒一口气,举杯再邀,北地世家面面睽睽,虽是起杯有急有缓,但终是一一皆从。

王羲之笑道:“阿叔极是喜酒,在坐之人亦大多喜酒。酒酝而成香,若深埋于土,何人又知雅?且随我来!”

刘浓大窘,几乎把不住壶。一张脸从眉红到了脖子,极显扭捏之态。天哪,七岁的小萝莉……

卫夫人细眉挑了几翻,交叠于左膝的双手互扣,隐见虎口泛白,胸膛亦在微微起伏,终是一声暗叹,沉声道:“起来吧,甘为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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