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顾荟蔚再道:“你若不肯,我亦不勉强,我有一题,愿请解之!”
“啊?!”
“敢不从命!”
“啪,啪!”
“妙哉!”
对琴!
“借酒?何止一盅!”
车夫止牛,自正帘挑起一双素手,小女婢卷帘而出,郗璇跪坐于车中。
杨少柳:“嗡、咚!”
“啊!!”
刘浓猛地一震袖,飞指,唇间扬笑,不愧是授琴之师杨少柳,切的极妙!
边念边行,边行边思,诗毕,人已远。
祖盛要回娄县,恰好与刘浓顺道,笑言要去吴县刘氏酒坊将竹叶青饮个够。
“别过!”
只得一撩,三声!仿似低不成闻,却又漫遍山野。音出,周札顿颜身子前倾,渔樵问,一音带三弦!陆始端倪俱凝,手指微张,似沉、似愕;陆纳则睁大了眼睛,不知他怎要鸣此曲,难矣,难比登天矣!陆舒窈头往左偏,眼睛眨亦不眨;顾荟蔚本在作书,笔滞,坠落一墨;郗璇再惊,手中之笔,沉若千斤!
我亦醉……
亭中下棋的几位长辈,渐渐度下来,陆玩把刘浓细看,笑道:“本来路上操琴者是你!此曲更佳,鸣者故意,闻者幸甚!”不待刘浓接话,回身向族兄陆晔道:“阿兄,牢记华亭刘浓矣!”
刘浓稍一揖手,回身而走。恰是别过,至此一别,再无昔过!如此亦好,路归路、桥归桥。几日之间,虽是起伏不竭,可现在心中却安静似湖。
刘浓开朗而笑,缓缓朝着陆纳揖手,其风韵极是超脱,又惹一阵眼波。看杀!现在他总算领尽卫世叔昔年之苦,从速命来福捧琴而至。
顾荟蔚岂会不知他在想甚,心中不悦,暗中冷哼一声,说道:“不劳刘郎君久滞,我题已出,我论已注,若刘郎君解得,可遣人送至城北顾氏!若解不得,顾氏未败矣!”
刘浓不料她竟记取这事,微张着嘴,汗颜,虽自问懂诗,可作诗实非己长。刚才被逼之下连借三首已是心中忐忑,若再借便只要……
“咚……”
陆舒窈浅抿嘴唇,看着劈面的郎君,她能猜出来,为何他对本身有敌意。唯有情方可真无累,云淡风轻的背后藏着唏嘘与暗悲。
端倪娇好若工笔,巾帼髻,绛紫滚边卷深衣。小女婢掌着帘,顾荟蔚踩着小木凳款款而下,暴露一对蓝丝履,履上飞着翠燕两只。
刘浓昂首看了看日头,揖手道:“天已渐晚,不若他日可好?嗯,小娘子,要不来年……”
刘浓心惊,放目四逐,山间花红人绿,四下里皆浮着襦裙飘飘,那里还能寻得着她的身影,悄声问道:“人呢?阿姐可至?”
琴起!
来福摆好琴便走,琴为焦桐,案为曲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