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联生辉,并蒂珠玉。
“晓得了。”
葛洪诘问:“周义安在?”
“逸少!”
“唉!”
郗璇,郗小娘子,六年的手札来往,刘浓固然自发得漠不在乎,实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他方才踏进这个天下的六年里,难融于世,故而孤影常随,而那些从兖州寄来手札,由最后的涂鸦戏语,到越来越端庄娟秀,脑海中早就刻下了这个小女孩,也仿若见证了她的长成,何如……
“嘎嘎嘎……”明白鹅扑腾着翅膀,扯着脖子乱叫。
行至一半,刘浓思及已有几日未去拜访纪瞻,便命来福引着牛车前去城西。
刘浓点头不语。
侍从道:“先生已至,正在庄中替病人延治。”
“哦?!”
刘浓心惊且奇,不是说纪友抱病么?怎地纪瞻却倒下了。故意探听,但葛洪正在行医不便入内,只得站在廊下沉默等待。
刘浓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目光却由然一凝。辕上的侍从见了刘浓也是蓦地一怔,随后跳下车辕,疾步行至近前,见礼道:“见过刘郎君,刘郎君迩来可好?”
刘浓双手在膝盖上微一用力,挺着背梁,缓缓迎目葛洪,目光通俗如海,声音略沉:“长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福,便如屋外之月亦有阴晴圆缺,故而,刘浓难料,也未可知也!”说着,沉沉一个揖手,葛洪是多么人物?周札来山阴却孤身而返,岂会猜不出周义已亡?瞒不住,也勿需相瞒。
刘浓静坐,半眯着眼。
公然如此……
此时,因王导在建康,故而琅琊王氏青俊后辈大多都在建康司徒府,山阴只是族人闲居之地,而在王羲之的身后,十几个侍从正用长长的竹杆,将一群白鹅归作一处以防逃脱,是以全部长街便充满着“嘎嘎”的声音,路人见之纷繁立足,指指导点。
王羲之不觉得然的笑道:“但能得我所喜,便是再抄十部又有何妨?”再次将鹅递给刘浓。见刘浓揖手对峙不受,只得将鹅放归群中。
“改口改得真快,果然伪君子乎?”鲍潜光嫣然笑着,待见刘浓面呈涩然,便渐渐的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莫论别人如何看你,鲍潜光只知在荟蔚心中,你是华亭美鹤,你是才子玉壁。敢问美郎君,荟蔚故意系乔木,汝心中可有荟蔚?”
王羲之愣愣的目送牛车远去,半晌,方才渭然叹道:“瞻箦,实乃真人也!”随后踏上自家牛车。坐于车中,犹在心想:怪哉,瞻箦最后一眼颇是难明,莫非我有甚不当之处……
明白鹅获得自在,顿时一阵引颈高歌。
便若埋种于春泥,经得夏风秋雨,破土而出尽绽芳华时,却已非昔日……
而此时,在刘浓的心中,不由得闪现出一幕,那便是在武林水葛氏山院遇敌时,顾荟蔚颤颤危危的挪出巨石,面色煞白若纸,而手中却拽着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