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垂首恭敬立于一旁，正低声禀告着甚么。

纪石崇垂下的睫毛微不成察地轻颤了下，燕帝及时收了声，没再多说，但是神采却还是不好。

“下来。”

殿中温馨了好久，纪石崇忍不住抬眸看向坐在御案后的燕帝，燕帝状似深思着甚么，神情高深莫测，让人摸不清他此时的设法。

祈浣儿没有重视到寿儿的非常，正要持续说下去的时候，祈墨从她的身侧擦身而过，走到马车前面站定。

听完了纪石崇的话，燕帝沉沉地闷笑出声，虽是笑着，眼底却凝着一抹狠戾，周身披收回凉透肌骨的寒意。

“陛下！”

燕帝不知想到了甚么，视野落在纪石崇身上，眸光暗了暗，半晌，幽幽叹了口气：“纪卿，朕这么做，你可怨我？”

向来冷酷刚毅的帝王此时眼神中带了几分记念几分可惜，悄悄叹道：“他的性子像极了他的母妃，过分量情。浅显男人多情，尚且可赞，但是身为帝王，情之一字，如同软肋。一旦有了软肋，便到处受掣。朕已策划多年，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纪石崇道：“临时还不清楚，加急军报是今早到的，别人必定早在回京的路上了。从赤焰关到郡都城，少说也得半月，应当还要几日才气到达郡京。”

勃然大怒。

燕帝淡淡道：“嗯，先下去吧，朕同纪相有事商讨。”

燕帝抬眸看他，神采淡淡隧道：“纪卿此话何意？”

“赤焰关一役，战况胶着，久攻不下。”

小少女清澈的眸子里显而易见的纠结，她咬了咬唇，渐渐将手递给了祈墨。手刚放在男人的掌心上，就被反手一把扣住，不容忏悔的力道。

燕帝深深叹了口气，浓眉伸展，语气间带了几分沧桑无法：“你的忠心朕明白。这么多年，委曲你们了。”

纪石崇谢了恩，在中间的紫金檀木官椅上坐下，面庞如平常普通安静，眉心却微微蹙着，神情间有一丝不易发觉的烦躁。

只要男人大怒以后，久久不能平复的喘气声回荡在这偌大冰冷的宫殿内。

纪石崇急步走进殿内的时候，燕帝正立于御案后提笔作画，冷肃的面庞看上去可贵暖和，仿佛表情甚好。

“现在军中另有哪些人？”

几近同时，前面那辆马车的车帘也被掀了起来，祈浣儿明快的嗓声响了起来：“寿儿，到啦到啦！”

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甜香气，不是浓烈芬芳的脂粉味，却很好闻，让人微微失神。

戚怀古见他走近，浅笑着敛袖福身：“殿下。”

祈墨转头看去，祈浣儿已经从车帘后钻了出来，踩着车僮的背下了马车，正抬头看着站在马车上的小少女，催促道：“寿儿，你站着干吗？下来呀！”

寿儿怔怔地昂首，刚好望进一双清冷幽深的黑眸中。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仿佛是想躲，可瞥见那还是弓着身子的车僮，她又踌躇了。